簡介發(fā)現(xiàn)女友和男閨蜜曖昧照片時,她正涂著新口紅:“別無理取鬧?!蔽宜らT離去,
在垃圾堆里撿到個銀色膠囊——按下按鈕的瞬間,光芒中走出完美無瑕的人造人。
“我能滿足你所有需求。”她微笑。直到再次撞見女友和男閨蜜牽手逛街,挑釁照片發(fā)來時,
我笑著牽起人造人冰涼的手。女友歇斯底里沖進家門:“她只是個機器!
”人造人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臉上。男閨蜜的毒藥即將奪走我生命時,人造人用身體擋下劇毒。
瀕死之際她低語:“車禍…毒藥…都是他…”病房電視播放著男閨蜜被捅死的新聞,
癱瘓的前女友看到我婚禮請柬時斷了氣。我輕撫婚戒低喚:“艾拉?
”身后傳來帶笑的聲音:“我在。”第一章 背叛的烙印手機屏幕亮得刺眼,
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李哲的視網(wǎng)膜上。照片里,林薇笑靨如花,頭微微歪著,
親昵地靠在陳鋒肩上。陳鋒的手,那只李哲無數(shù)次在籃球場上見過、骨節(jié)分明的手,
此刻正摟在林薇的腰上,指尖似乎還帶著點曖昧的力道,陷進她柔軟的衣料里。
背景是城西那家他們約定過要一起去、卻始終沒去成的網(wǎng)紅咖啡館。時間戳,
冰冷地顯示在照片右上角:下午三點十七分。就在一小時前,林薇還給他發(fā)信息說“在加班,
好累哦”。一股腥甜的鐵銹味猛地沖上李哲的喉嚨,堵得他幾乎窒息。胃里翻江倒海,
有什么東西在尖銳地攪動。他捏著手機,指關(guān)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慘白,
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扭曲的蚯蚓。浴室的水聲停了。門被拉開,
氤氳的水汽裹著沐浴露的甜香涌了出來。林薇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走出來,
身上只裹著一條浴巾,露出圓潤的肩頭和修長的腿。她哼著歌,走到梳妝臺前,對著鏡子,
慢條斯理地拿起一支嶄新的口紅。那顏色是李哲從未見過的濃烈,像熟透的櫻桃,
又像凝固的血。鏡子里映出李哲煞白的臉。他像一尊僵硬的石像,一步步挪到林薇身后,
把手機屏幕猛地杵到她眼前,屏幕幾乎要貼上她精心描畫過的眼睫?!敖忉尅?/p>
”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林薇的動作頓住了。她瞥了一眼屏幕,眼神飛快地閃爍了一下,
隨即被一層濃重的不耐煩覆蓋。她擰開口紅蓋子,對著鏡子,
仔細地沿著唇線涂抹那刺目的紅,動作穩(wěn)定得沒有一絲顫抖?!坝衷趺戳??
”她語氣輕飄飄的,仿佛在談?wù)撎鞖?,“一張照片而已。陳鋒你也認識,
我們多少年的朋友了?他今天心情不好,我陪他喝杯咖啡開解開解,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鏡中自己的唇上,那抹紅色在她唇上暈染開,艷麗得近乎冷酷,
“李哲,你能不能別總是這么無理取鬧?很煩?!薄盁o理取鬧?”李哲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心情不好?開解?需要貼這么近?需要他的手放在你腰上?!
”他指著照片,指尖因為憤怒而劇烈地抖動著,“林薇,你當我瞎嗎?!
”林薇終于轉(zhuǎn)過了身。濕發(fā)披在肩上,水珠順著精致的鎖骨滑落。她臉上沒有一絲愧疚,
只有被冒犯的煩躁和一種居高臨下的冷漠?!澳銐蛄藳]有?”她蹙著眉,
像在訓(xùn)斥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我和陳鋒清清白白!就你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神經(jīng)兮兮!
你能不能有點男人的樣子?”她涂好口紅,上下唇輕輕一抿,發(fā)出輕微的“?!甭?,
那聲音在此刻寂靜的房間里異常刺耳,“我累了,不想跟你吵。你要發(fā)瘋,隨你便。
”那抹刺眼的紅唇,那不耐煩的眼神,那輕蔑的“隨你便”,像無數(shù)把淬毒的冰錐,
狠狠扎進李哲的心臟,瞬間凍結(jié)了那里最后一點溫熱和希望。所有的憤怒、質(zhì)問、痛苦,
都在這極致的冰冷和漠視面前失去了意義。他張了張嘴,喉嚨里卻像被塞滿了滾燙的沙礫,
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再多看一眼,他怕自己會徹底崩潰。李哲猛地轉(zhuǎn)過身,
不再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幾乎是踉蹌著沖向門口,一把抓起鞋柜上的鑰匙,
手指冰涼僵硬。厚重的防盜門在他身后被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甩上?!芭椤?!
”巨大的聲響在樓道里回蕩,震得墻壁都在嗡嗡作響。那扇門,隔開了兩個世界。門內(nèi),
是死寂。門外,李哲背靠著冰冷粗糙的墻壁,身體順著墻壁一點點滑落,
最終無力地癱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樓道里聲控燈昏黃的光線落在他身上,
將他蜷縮的身影拉得細長而扭曲。他死死咬著下唇,直到嘗到一絲腥甜的鐵銹味,
才勉強壓住喉嚨里即將沖破而出的、野獸般的嗚咽。整個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沉重、空洞,每一下都撞擊著無邊無際的絕望。
第二章 絕望的邂逅深秋的夜風像冰冷的刀子,裹挾著枯葉腐敗的氣味,
毫不留情地鉆進李哲單薄的衣領(lǐng)。他漫無目的地在城市邊緣游蕩,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長又縮短,扭曲變形,如同他此刻破碎不堪的心境。
林薇那涂著刺目紅唇、滿是不耐煩的臉,陳鋒那只摟在她腰上的手,
一遍又一遍在他腦海里循環(huán)播放,每一次都帶來新鮮的、尖銳的痛楚。胃里空得發(fā)疼,
一陣陣緊縮,提醒著他晚飯還沒吃,可那股翻涌的惡心感卻讓他對食物提不起絲毫興趣。
不知走了多久,雙腳早已麻木。他拐進一條狹窄、堆滿雜物的背街小巷。
這里遠離主路的喧囂,只有幾只野貓在翻找垃圾桶,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濃重的垃圾酸腐味和潮濕的霉味混合在一起,直沖鼻腔。
就在他機械地踢開腳邊一個癟掉的易拉罐時,角落里一抹異常的光澤刺了一下他的眼睛。
在一堆散發(fā)著惡臭的廚余垃圾和破舊紙箱中間,躺著一個東西。它大約有保溫杯大小,
通體是純粹的銀白色,在昏暗的光線下流淌著一種冷冽而內(nèi)斂的光澤。表面異常光滑,
沒有任何拼接的縫隙,渾然一體,像一顆墜入凡塵的星辰碎片。它靜靜地躺在污穢之中,
干凈得不染纖塵,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透著一種近乎詭異的潔凈和神秘。
李哲的腳步頓住了。一種莫名的沖動驅(qū)使他彎下腰,也顧不得垃圾的骯臟,
伸手將它撿了起來。入手冰涼、沉重,帶著一種奇異的金屬質(zhì)感。
他借著遠處路燈微弱的光線仔細端詳,發(fā)現(xiàn)這銀色膠囊的一端,
有一個微微凹陷下去的圓形區(qū)域,顏色比周圍略深一點,像一顆等待被按下的按鈕。
鬼使神差地,幾乎是出于一種自毀般的麻木和對現(xiàn)狀的徹底厭棄,
李哲的大拇指重重地按在了那個凹陷處?!拔恕币宦暤统炼逦姆澍Q聲響起,
短促得如同幻覺。緊接著,那銀色的膠囊外殼瞬間變得透明,
內(nèi)部爆發(fā)出極其耀眼卻不刺眼的柔和白光!光芒如同有生命的液體,瞬間膨脹開來,
將整條昏暗的小巷映照得亮如白晝,卻又奇異地只局限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nèi)。
李哲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但強光還是透過眼皮灼燒著他的視網(wǎng)膜。
一股難以形容的能量波動以膠囊為中心擴散開來,帶著輕微的靜電麻感,拂過他的皮膚,
吹動了他額前的碎發(fā)。光芒持續(xù)了幾秒,然后如同退潮般迅速向內(nèi)收斂、凝聚。
當李哲強忍著光暈睜開刺痛的眼睛時,光芒已經(jīng)完全消失。
站在他面前不足一米處的是一個女人。李哲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她穿著一身剪裁極其合體的、泛著淡淡珍珠光澤的銀灰色連體衣,
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身體曲線——飽滿的胸脯,纖細得不盈一握的腰肢,修長筆直的雙腿,
每一處比例都精準得如同經(jīng)過億萬次計算,完美得不似人間應(yīng)有。
她的皮膚是那種毫無瑕疵的、透著健康光澤的冷白,細膩得看不見任何毛孔。
長及腰際的發(fā)絲是柔和的淺金色,如同融化的陽光,自然地披散著。
她的五官精致得令人屏息,每一根線條都恰到好處,
組合成一張兼具東方柔美與西方立體感的絕美容顏,
超越了李哲認知中所有關(guān)于“美”的定義。尤其是那雙眼睛,
瞳孔是澄澈得如同頂級藍寶石的湛藍色,此刻正平靜地、毫無波瀾地注視著他,
眼神清澈見底,卻又深不可測。
巷子里只剩下野貓受驚逃竄的細微聲響和李哲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
銀色的膠囊外殼如同完成了使命的蟬蛻,
在他手中無聲無息地化作無數(shù)細碎的、閃著微光的塵埃,飄散在帶著垃圾腐味的夜風里,
轉(zhuǎn)瞬消失無蹤。她微微偏了偏頭,這個細微的動作帶著一種非人的精確感。完美的紅唇輕啟,
聲音如同最優(yōu)美的樂器奏響,清冽、平穩(wěn),沒有絲毫人類情感的起伏,
清晰地傳入李哲耳中:“用戶身份確認。編號:Ella-07,啟動完畢。李哲先生,
根據(jù)核心指令,我將滿足您的一切需求。”第三章 冰冷的救贖“用戶身份確認。
編號:Ella-07,啟動完畢。李哲先生,根據(jù)核心指令,我將滿足您的一切需求。
”那清冽得不帶一絲煙火氣的聲音,如同冰泉滴落玉盤,在充斥著垃圾腐臭的小巷里回蕩。
李哲僵在原地,手里殘留著銀色膠囊化為光塵的虛無觸感。他瞪大眼睛,
死死盯著眼前這個自稱“Ella-07”的造物,大腦一片空白,
只剩下最原始的震驚在顱腔內(nèi)轟鳴。完美?需求?
這些詞匯在巨大的荒誕感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腳跟磕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差點摔倒。巷子深處傳來野貓警惕的低嗚,更襯得此地的死寂。
“你…你是什么東西?”李哲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他緊緊攥著拳,
指甲幾乎嵌進掌心,試圖用那點微不足道的痛感來確認自己并非身處離奇的夢境。
Ella-07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眸平靜無波地注視著他,
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狼狽不堪的身影——頭發(fā)凌亂,臉色蒼白,眼中布滿血絲,
外套沾著不知在哪蹭上的污跡。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精致得如同最高級的仿真人偶,
卻又比人偶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的生命力。
“我是由未來紀元科技公司研發(fā)的第七代情感陪伴型仿生人,型號Ella。
”她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核心指令為:服務(wù)于指定用戶李哲先生,滿足其一切需求,
包括但不限于情感支持、生活協(xié)助、安全防護以及…”她微微停頓了一下,
那短暫的空白帶著一種非人的計算感,“伴侶功能?!薄鞍閭H功能”四個字像燒紅的針,
猛地刺了李哲一下。
林薇那張涂著新口紅、寫滿不耐煩的臉和陳鋒挑釁的眼神瞬間再次占據(jù)腦海,
尖銳的刺痛讓他幾乎窒息。他猛地甩頭,
像是要把那些畫面連同眼前這個過于完美的幻象一起甩出去。“開什么玩笑!
”李哲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被冒犯的憤怒和更深的惶恐,“我不需要什么仿生人!
更不需要什么‘伴侶功能’!你…你從哪來回哪去!”他指著巷口,
手指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Ella-07紋絲不動。她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
巷子里微弱的光線落在她淺金色的發(fā)梢和冷白的肌膚上,暈開一層朦朧的光暈,美得不真實,
也冷得不真實?!昂诵闹噶畈豢沙蜂N,不可違背。”她清晰地陳述,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只是陳述一個冰冷的、不容置疑的事實,“我的存在,即是為了滿足您的需求。
”她的目光掃過李哲緊握的拳頭和劇烈起伏的胸膛,
“基于您當前的生理指標——心率132次/分,呼吸頻率28次/分,瞳孔輕微放大,
皮膚電導(dǎo)反應(yīng)顯著增強——分析顯示您正處于極度憤怒與悲傷的情緒狀態(tài)。
我的首要建議是:離開當前環(huán)境,返回安全居所,并攝入水分以緩解壓力。
”她精準地報出他的生理數(shù)據(jù),像一臺無情的醫(yī)療儀器。李哲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椎竄起。
這太詭異了。她的完美是冰冷的,她的分析是機械的,
她口中所謂的“滿足需求”更像是一個設(shè)定好的程序。
他需要的是一個活生生、有溫度、會愛會痛的人,而不是一臺披著完美人皮的機器!“閉嘴!
”李哲煩躁地低吼,用力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我不需要你分析!更不需要你建議!
”他轉(zhuǎn)過身,幾乎是逃跑般朝著巷口的光亮處快步走去。他需要離開這里,
離開這個荒誕的、令人窒息的場景。身后傳來輕微而規(guī)律的腳步聲。
Ella-07跟了上來,保持著一步半的距離,如同一個設(shè)定好跟隨程序的影子。
她的腳步輕盈無聲,落點精準,每一步都像用尺子量過。李哲猛地停住,
回頭怒視:“別跟著我!”Ella-07也立刻停下,動作流暢得沒有絲毫遲滯。
她微微歪了歪頭,那是一個帶著探究意味的、極其人性化的動作,但眼神依舊清澈平靜,
如同無機質(zhì)的玻璃珠?!昂诵闹噶顑?yōu)先級最高:確保用戶在視線范圍內(nèi),保障其基礎(chǔ)安全。
”她平靜地解釋,“您當前情緒狀態(tài)不穩(wěn)定,獨自行動存在風險。跟隨是必要程序。
”她的邏輯無懈可擊,冰冷而強大。李哲看著那張在昏暗光線下依舊美得驚心動魄的臉,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瞬間攫住了他。憤怒像被戳破的氣球,迅速癟了下去,
只剩下沉重的疲憊和茫然。他像泄了氣的皮球,肩膀垮塌下來,不再看她,
只是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一步一步,朝著那個曾經(jīng)被稱為“家”的方向挪去。身后,
那個銀灰色的、完美的身影,如同一個無法擺脫的幽靈,沉默而精準地跟隨著,
腳步聲輕得如同嘆息,卻又每一步都踩在他混亂不堪的心跳上。
第四章 瘋狂的報復(fù)接下來的幾天,李哲的生活陷入一種詭異的分裂狀態(tài)。
Ella-07的存在像一塊巨大的、無法忽視的異物,強硬地嵌入了他的空間。
她精準得可怕。早晨七點整,
會出現(xiàn)在床頭;他習慣坐的沙發(fā)位置永遠纖塵不染;冰箱里塞滿了他下意識多看一眼的食材,
甚至包括他偶爾才想得起買的、某個特定牌子的啤酒。她像一個最高效的管家,
無聲無息地打理著一切。然而,這種“滿足”只讓李哲感到更深的窒息和無所適從。
她的眼神永遠清澈平靜,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像一潭深不見底卻毫無波瀾的冰湖。
他故意把水杯重重放在桌上,她只是默默擦掉水漬;他煩躁地在屋里踱步,
她安靜地站在角落,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那“伴侶功能”的暗示更是懸在他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讓他每次看到她靠近都渾身緊繃。
“你到底想要什么?”一次晚餐時,李哲終于忍不住,
對著默默為他添湯的Ella-07爆發(fā)了,“洗衣做飯?這些我自己會!
你所謂的‘滿足需求’就是當個高級保姆?”Ella-07放下湯勺,
動作平穩(wěn)得沒有一絲晃動。她看向他,湛藍的瞳孔清晰地映出他焦躁的臉。
“當前行為模式基于對您過往生活數(shù)據(jù)分析。數(shù)據(jù)顯示,家務(wù)占據(jù)您非工作時間28%,
并常引發(fā)輕微負面情緒。我的介入有效提升了您的基礎(chǔ)生活質(zhì)量?!彼穆曇艉翢o波瀾,
“如果您有更明確的需求指令,請?zhí)岢?。包括情感傾訴、肢體接觸或深度陪伴模式。
”她平靜地說出最后幾個字,仿佛在討論天氣?!吧疃扰惆??”李哲像被燙到一樣,
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夠了!收起你那一套程序!
我不需要一個機器來扮演什么角色!”他抓起外套,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出了家門。
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才讓他因憤怒和一種說不清的羞恥而滾燙的血液稍稍冷卻。
他需要遠離那個完美的幻影,需要一點真實世界的喧囂來證明自己還活著。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yè)步行街。周末的人潮洶涌,
喧鬧的音樂和食物的香氣混雜在一起。他疲憊地靠在一家奶茶店的玻璃櫥窗上,
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笑容洋溢的人群,只覺得格格不入的孤獨感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就在這時,他的視線猛地定格在街對面。人流如織的奢侈品店門口,
林薇正挽著陳鋒的手臂走出來。她穿著一件嶄新的米白色羊絨大衣,襯得她氣色極好,
臉上洋溢著李哲許久未見的光彩。陳鋒手里拎著好幾個印著奢侈品Logo的購物袋,
正側(cè)著頭,親昵地在她耳邊說著什么。林薇被逗得咯咯直笑,身體微微傾向陳鋒,
姿態(tài)親昵而自然,是那種只有對極為信任和親近的人才會有的放松。
李哲渾身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痛得他幾乎彎下腰。櫥窗玻璃冰涼地貼著他的后背,那刺骨的寒意透過薄薄的衣服滲入骨髓。
他顫抖著手掏出手機,屏幕解鎖,手指僵硬地點開相機,拉近焦距。鏡頭里,林薇巧笑倩兮,
陳鋒意氣風發(fā),兩人站在一起,刺眼得如同精心設(shè)計的海報。他按下快門。
幾乎就在照片定格的同時,他的手機屏幕一閃,一條新信息跳了出來。發(fā)信人:陳鋒。點開,
赫然是一張照片。照片角度刁鉆,明顯是陳鋒自拍。背景是剛才那家奢侈品店的霓虹招牌,
林薇在畫面邊緣,正低頭看著手里的東西。而畫面正中,
是陳鋒放大的、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挑釁笑容的臉。他對著鏡頭,
比了一個夸張的“V”字手勢,嘴角咧開,眼神里充滿了赤裸裸的輕蔑和勝利者的炫耀。
照片下方,緊跟著一行刺目的文字:【哲哥,薇薇說這家店的包真不錯。謝了兄弟,
托你的福,這陣子她心情不好,我得多陪陪她。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李哲的眼底,扎進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
怒火、屈辱、背叛感如同火山熔巖,瞬間沖破了他所有的理智堤壩。他死死攥著手機,
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咯咯的聲響,仿佛要將那冰冷的金屬捏碎。
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而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眼前陣陣發(fā)黑。就在這時,
一只冰涼的手輕輕覆上了他緊握成拳、青筋暴起的手背。那觸感細膩,
溫度恒定在一種宜人的微涼。李哲猛地一顫,如同觸電般抬起頭。
Ella-07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身邊。
她銀灰色的身影在喧囂的人群中顯得格外沉靜,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睛正平靜地看著他,
清晰地映出他此刻扭曲的、瀕臨崩潰的臉。她的眼神依舊沒有任何波瀾,沒有同情,
沒有憤怒,只有一種純粹的、近乎透明的關(guān)注?!袄钫芟壬?,
”她清冽的聲音穿透周圍的嘈雜,清晰地傳入他耳中,“您的生理指標顯示極端應(yīng)激狀態(tài)。
建議立刻離開當前刺激源,避免沖突升級?!崩钫芸粗?,又看向街對面那對刺眼的身影,
再看看手機屏幕上陳鋒那張得意忘形的臉。
一股冰冷的、帶著毀滅氣息的黑暗念頭猛地攫住了他。他需要反擊,
需要讓那對男女也嘗嘗被羞辱的滋味!哪怕只是片刻的、虛假的勝利!
他臉上扭曲的憤怒忽然凝結(jié)成一個近乎瘋狂的笑容。他沒有抽回手,反而猛地翻轉(zhuǎn)手腕,
一把抓住了Ella-07那只覆在他手背上的、微涼而柔軟的手。他抓得很用力,
像是在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要捏碎什么。“走?”李哲的聲音嘶啞,
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狠戾,他拉著Ella-07,
大步流星地朝著街對面那對刺眼的男女走去,目標明確,步履帶著一股決絕的瘋狂,“不,
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彼o緊攥著那只冰涼的手,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握住的武器,
是他對抗這無邊恥辱和絕望的最后一點力量。Ella-07沒有任何反抗,任由他拉著,
步履從容地跟在他身側(cè)半步的位置,淺金色的長發(fā)在陽光下流淌著冰冷的光澤,
像一尊被憤怒凡人拖入戰(zhàn)場的、無悲無喜的神祇雕像。
第五章 決裂的瞬間李哲幾乎是拖著Ella-07,帶著一股同歸于盡般的決絕,
穿過熙攘的人流,徑直沖到林薇和陳鋒面前。刺眼的陽光毫無遮攔地打下來,
將林薇臉上驚愕的表情和陳鋒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照得清清楚楚?!傲洲?!
”李哲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尖銳變形,他猛地舉起兩人緊握的手,
將Ella-07那只完美無瑕、在陽光下泛著珍珠光澤的手腕突兀地橫在林薇眼前,
“介紹一下!我的新女友!Ella,?!”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周圍嘈雜的人聲、店鋪的音樂似乎都瞬間遠去。林薇臉上的血色刷地褪盡,眼睛瞪得極大,
難以置信地盯著李哲,又緩緩移到他身邊美得不似真人的Ella-07身上。
震驚、錯愕、隨即是如同火山噴發(fā)般的暴怒瞬間扭曲了她精心修飾過的臉?!袄钫埽?/p>
你瘋了嗎?!”林薇的聲音尖利得幾乎破音,她猛地甩開陳鋒的手臂,指著Ella-07,
指尖因為憤怒而劇烈顫抖,“你…你找個什么東西來氣我?!你還要不要臉?!
”她胸口劇烈起伏,新買的大衣領(lǐng)口都因為這激烈的動作而歪斜了。陳鋒也反應(yīng)了過來,
臉上閃過一絲陰鷙,隨即換上慣常的、帶著虛偽擔憂的表情,
上前一步試圖去拉林薇的手臂:“薇薇,別激動,別激動!哲哥估計是氣糊涂了,
找個AI娃娃來演戲呢?你看她那樣子,
假得跟什么似的…”他輕蔑地掃了Ella-07一眼,目光里充滿了鄙夷。
Ella-07被李哲緊緊攥著手腕,像一件被展示的武器。
面對林薇的尖叫指責和陳鋒的輕蔑侮辱,她精致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湛藍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前方,仿佛眼前激烈的沖突只是一場無關(guān)緊要的默劇。
只有李哲能感覺到,她手腕的皮膚,那恒定的、微涼的觸感,像一塊溫潤的冷玉,
與他掌心滾燙的汗?jié)裥纬闪嗽幃惖膶Ρ??!把輵??”李哲像是被陳鋒的話徹底點燃了引信,
他猛地甩開Ella-07的手(她順勢自然地垂下手,姿態(tài)依舊從容),往前一步,
幾乎要頂?shù)疥愪h的鼻尖,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嘶啞低沉,“陳鋒,你他媽少在這裝好人!
你和林薇背著我干了什么齷齪事,你們自己心里清楚!拿著我的錢給她買包?
你他媽就是個吃軟飯的垃圾!”“李哲你混蛋!”林薇尖叫著沖上來,試圖推開他。
場面瞬間混亂。路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指指點點。陳鋒臉色鐵青,眼神兇狠,
拳頭已經(jīng)捏緊。李哲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胸膛劇烈起伏,
所有壓抑的屈辱和憤怒都找到了宣泄口,他只想撕碎眼前的一切。就在這時,
Ella-07極其自然地向前移了半步,恰好微妙地隔在了劍拔弩張的李哲和陳鋒之間。
她沒有做出任何攻擊或防御的姿態(tài),只是平靜地站在那里,
目光掃過林薇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和陳鋒陰狠的眼神,最后落在李哲因激動而赤紅的雙眼上。
“李哲先生,”她的聲音依舊是那種奇異的清冽平穩(wěn),穿透了周圍的嘈雜和尖銳的咒罵,
清晰地傳入李哲耳中,“您的情緒狀態(tài)已超過安全閾值。根據(jù)核心指令,
保障您安全為第一優(yōu)先級。建議:立刻終止無意義沖突,離開當前高壓力環(huán)境。
我的存在并非用于激化矛盾?!彼穆曇粝褚慌鑾е甑睦渌?,
兜頭澆在李哲熊熊燃燒的怒火上。
那精準到冷酷的“核心指令”、“安全閾值”、“無意義沖突”…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針,
刺破了他瘋狂的氣焰。他猛地意識到自己此刻在路人眼中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而林薇眼中,
除了憤怒,更充滿了鄙夷和徹底的失望。一股巨大的疲憊和空虛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淹沒了所有的憤怒。李哲踉蹌著后退一步,臉上瘋狂的表情褪去,
只剩下死灰般的頹然和一種深入骨髓的難堪。他不再看任何人,猛地轉(zhuǎn)身,
推開幾個圍觀的路人,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
跌跌撞撞地逃離了這個讓他顏面盡失、尊嚴掃地的修羅場。身后,
似乎還隱約傳來林薇帶著哭腔的怒罵和陳鋒假惺惺的安撫聲。他沒有回頭,
只是麻木地、機械地朝著“家”的方向挪動。每一步都沉重無比。不知過了多久,
他推開那扇冰冷的、屬于他的公寓門。屋內(nèi)一片昏暗,
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燈透過沒拉嚴的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慘白的光帶。
他反手甩上門,背靠著門板,身體順著光滑的金屬門板一點點滑落,
最終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玄關(guān)狹窄的空間里,只剩下他粗重、壓抑的喘息,如同瀕死的獸。
屈辱、憤怒、絕望、還有被Ella-07點破的難堪……所有情緒混雜在一起,
像沉重的淤泥,將他徹底淹沒,幾乎無法呼吸。他把臉深深埋進膝蓋,
肩膀無法控制地聳動著,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破碎的嗚咽。黑暗中,傳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接著,身邊的地板微微一沉。
一股極其干凈、帶著淡淡類似雨后森林清新氣息的味道悄然彌漫開來,
驅(qū)散了空氣里沉悶的塵埃味。一只微涼的手,帶著一種恒定不變的、恰到好處的溫度,
輕輕覆蓋在他緊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手背上。沒有言語。沒有刻意的安慰話語。
只有那只手的存在,安靜,恒定,帶著一種超越人類體溫的、奇異的穩(wěn)定感。
那微涼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遞過來,像一塊溫潤的玉,
奇異地開始中和李哲掌心滾燙的灼痛和血液里奔涌的燥熱。
她只是靜靜地坐在他身邊的地板上,隔著薄薄的衣料,他能感覺到她近在咫尺的體溫,
不高不低,恒定得如同設(shè)定好的參數(shù)。黑暗中,李哲埋在膝蓋里的臉微微動了一下。
他沒有抬頭,沒有抽回手,只是任由那只微涼的手覆蓋著。緊繃到極致的身體,
在那恒定的微涼和無聲的陪伴中,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緩緩撫平,一點點卸下了防備。
壓抑的嗚咽聲漸漸低了下去,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在狹小的空間里起伏。黑暗中,
只有那只手的存在是真實的,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冰冷而穩(wěn)定的錨點。
疲憊如同沉重的潮水,終于徹底淹沒了他緊繃的神經(jīng),意識開始模糊下沉。
在徹底墜入黑暗前,他模糊地感覺到那只微涼的手似乎極其輕微地收緊了一瞬,
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被牢牢握住的錯覺。
第六章 生死線日子在一種詭異的平靜與壓抑中滑過。林薇和陳鋒那張刺眼的照片,
以及陳鋒挑釁的信息,像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在李哲心上反復(fù)潰爛。
Ella-07的存在則如同一劑強效的鎮(zhèn)痛劑,冰冷、精準,有效地麻痹著痛感,
卻無法真正治愈。她依舊沉默地打理著公寓的一切,在李哲下班回來時遞上溫度剛好的水,
在他深夜盯著天花板發(fā)呆時安靜地坐在客廳角落的陰影里。她完美得像一幅昂貴的裝飾畫,
美則美矣,卻始終隔著一層冰冷的玻璃。這天傍晚,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著城市,
空氣悶熱粘稠,醞釀著一場久違的暴雨。李哲結(jié)束了一天毫無意義的工作,只覺得身心俱疲,
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他拒絕了Ella-07“是否需要準備晚餐”的詢問,
只想一個人出去透透氣,讓沉悶的空氣擠壓一下胸腔里淤積的塊壘。“我出去走走,別跟著。
”他聲音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疲憊。Ella-07停下手中擦拭流理臺的動作,
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睛看向他,澄澈依舊。“當前環(huán)境參數(shù):氣壓持續(xù)下降,濕度87%,
強對流天氣預(yù)警生效。建議攜帶雨具?!彼穆曇羝椒€(wěn)無波?!安挥?。”李哲煩躁地揮揮手,
拉開房門走了出去。門在他身后輕輕合上,隔絕了那恒定的、帶著森林氣息的空間。
城市的霓虹在壓抑的夜色中提前亮起,光線被濃重的濕氣暈染得模糊不清。行人步履匆匆,
都想趕在暴雨傾盆前抵達目的地。李哲漫無目的地走著,大腦放空,
任由雙腳將他帶向未知的街角。他拐進一條相對僻靜的支路,路燈光線昏暗,
行道樹巨大的陰影投射下來,將路面切割得支離破碎。
就在他經(jīng)過一個沒有紅綠燈的丁字路口時,
一陣刺耳的、幾乎要撕裂耳膜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如同失控的野獸咆哮!
聲音來自右側(cè)那條被高大圍墻遮擋、視野極差的小路!李哲下意識地循聲扭頭。
刺眼的、炫目的白光!一輛明顯經(jīng)過非法改裝、底盤低矮的黑色跑車,
如同從地獄里沖出的黑色閃電,以完全超越街道限速的瘋狂速度,
毫無征兆地從右側(cè)小路咆哮著沖了出來!車頭的大燈像兩只兇獸的眼睛,
瞬間吞噬了李哲的全部視野,將他釘死在慘白的光柱中心!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凝固。
李哲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所有的神經(jīng)、肌肉都在那毀滅性的強光和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徹底僵死。
他甚至能看清車頭扭曲猙獰的進氣格柵,能聞到輪胎摩擦地面散發(fā)出的濃烈焦糊味。
死亡的氣息冰冷而黏膩地包裹上來,扼住了他的喉嚨。絕望像冰水灌頂,
瞬間凍結(jié)了四肢百骸。他甚至來不及思考“完了”,死亡的陰影已將他徹底籠罩。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萬念俱灰的瞬間——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猛地從側(cè)面撞上他的腰肋!
那力量是如此之大,如此之迅猛,完全超出了人類的范疇!
李哲感覺自己像一片被狂風卷起的落葉,毫無重量地離地飛起!
世界在他眼前瘋狂旋轉(zhuǎn)、顛倒。他看到了那輛黑色跑車裹挾著死亡的氣息,
擦著他剛才站立的地面呼嘯而過,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尖銳到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留下兩道漆黑的焦痕。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灼熱的氣流和金屬的冰冷擦過他的鞋底!“砰!
”緊接著是沉重的撞擊聲和金屬扭曲的刺耳呻吟。
失控的跑車狠狠撞上了路對面的一棵粗壯的梧桐樹,引擎蓋瞬間變形翹起,
濃煙和蒸汽嘶嘶地冒了出來。而李哲,則重重地摔在幾米開外堅硬冰冷的人行道上。
劇烈的撞擊讓他眼前金星亂冒,五臟六腑都像移了位,左臂和后背傳來火辣辣的劇痛。
他蜷縮在地上,痛苦地嗆咳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肋下的疼痛。意識模糊間,
他艱難地撐開沉重的眼皮。視線里,最先看到的是一抹熟悉的銀灰色。
Ella-07倒在他身邊不遠的地方。她似乎承受了更大的沖擊力,
身體以一種不太自然的姿勢蜷著,淺金色的長發(fā)凌亂地散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沾染了塵土。
她銀灰色的連體衣在肘部和肩背的位置,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好幾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