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明!應明!起來吃飯了!”
天牢深處,濕冷刺骨。一個身形佝僂的獄卒拎著破舊飯盒,不耐煩地用木棍敲打著精鐵牢欄,聲音在死寂的甬道里回蕩。
牢房角落,一團裹在發(fā)霉草堆里的“東西”蠕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渾濁的眸子先是茫然,隨即被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填滿。
“操...真不是夢?”嘶啞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疲憊和憋屈。
“夢?”獄卒嗤笑一聲,隔著柵欄將一碗近乎透明的“刷鍋水”推了進來,“還做夢想著出去?省省吧!刑部尚書錢大人親筆勾的案子,板上釘釘!十年大牢,你慢慢熬吧!”
他猥瑣地壓低聲音:“不過嘛,老子還真佩服你小子膽兒肥!一個沒根沒底的窮酸書生,敢偷看尚書家的千金沐浴?那可是洛京十美第三!說說,都瞧見啥光景了?嘿嘿...”
草堆猛地炸開!
一個瘦骨嶙峋、渾身污垢的少年像被激怒的野獸般撲到柵欄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冰冷的鐵條,目眥欲裂:“老子沒偷看!”
“沒偷看?”獄卒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夸張地退后一步,“人錢小姐親自指認,水池邊還撿著你的腰帶!人證物證俱在,不是你,難道是老子我???”
少年——應明——胸膛劇烈起伏,牙關緊咬,發(fā)出咯咯的聲響。滿腔冤屈堵在喉嚨口,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猛地松開手,頹然跌坐回那堆散發(fā)著霉味的稻草里,蜷縮成一團,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破布娃娃。
獄卒討了個沒趣,啐了一口,拎著飯盒罵罵咧咧地走遠。
“十年...十年...”應明把臉深深埋進散發(fā)著腐臭的稻草里,身體因為虛弱和憤怒而微微顫抖。冰冷的絕望如同毒蛇,噬咬著他的心臟。
他是應明,但特么不是這個要坐十年冤獄的應明!
他本該是二十一世紀一個普通青年,怎么一睜眼就穿成了天牢里的階下囚?原身那點可憐的記憶碎片告訴他:一個叫錢清漪的尚書千金,莫名其妙指認他偷窺沐浴,然后...他就進來了。沒有親友,沒有靠山,恩師早逝,申訴無門。一碗清水似的“飯”,一天一頓,這鬼地方,別說十年,能活過一年都是奇跡!
血崩開局!這簡直是十八層地獄開局!
怎么辦?怎么逃?
饑餓和虛弱如潮水般涌來,應明眼前發(fā)黑,意識漸漸沉入黑暗...
...
光影變幻,喧囂入耳。
應明茫然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熟悉的現(xiàn)代景象讓他心臟狂跳,幾乎要喜極而泣:“回來了!這次總不是夢了吧?再也不用面對那鬼地方了!”
路人投來怪異的目光。
下一秒,他感覺身體不受控制地狂奔起來!上樓、開門、反鎖、拉窗簾,一氣呵成!
他站到了一面穿衣鏡前。
鏡子里,映出另一個他。同樣的臉,同樣的眼神,只是穿著現(xiàn)代裝束,臉上帶著同樣見鬼的表情。
“臥槽?!”鏡外的“應明”先開口了,聲音滿是難以置信,“不是吧哥們...你也在你那世界坐牢?!”
應明(大周版):“???”
鏡外應明(都市版)指指自己,又指指鏡子,一臉崩潰:“我!就是你!被渣成無數(shù)碎片的你!你忘了?咱倆撞大運,小身板被碾碎,碎片飛進不同世界了!”
看著鏡中人依舊茫然驚駭,都市應明恍然:“你還不知道?懂了!估計你現(xiàn)在身體太虛,沒接收到‘信號’?!?/p>
說著,都市應明直接把額頭貼上冰涼的鏡面。
嗡!
兩股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洪流瞬間沖撞、融合!
片刻后,鏡里鏡外,兩個應明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逃犯?!”
“囚犯?!”
絕望的氣息在小小的房間里彌漫。
“哥們你在搞毛?。 倍际袘骱掼F不成鋼地錘了一下鏡子(沒錘動),“我還指望從你這找破局辦法!結果你讓個不知死活的臭女人給陰了?她能有多漂亮?急了我共享你100T教學資料行不行?!”
大周應明沒好氣:“我急個屁!我連她長啥樣都不知道!就一個書院的!誰知道那賤人為什么栽贓我!倒是你!”他瞪大眼睛,“怎么就成通緝犯了?還被抓了?!”
都市應明嘆了口氣,伸出食指。一個淡藍色、半透明的立方體,無聲無息地懸浮在他指尖,緩緩旋轉(zhuǎn),散發(fā)著微弱的空間波動。
“因為這個?!?/p>
“臥槽!異能?!”大周應明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不是我原來的世界?!”
“廢話!”都市應明翻了個白眼,“這叫‘虛游’,空間系。每次發(fā)動,消耗三天壽命,能在方圓十公里內(nèi)瞬移。有大人物盯上了它想剝走,設局讓我‘闖進’兇案現(xiàn)場,監(jiān)控‘湊巧’全壞,警察光速按頭定罪!丟雷樓某的三天后就判我死刑!”
大周應明咂咂嘴:“那你確實比我倒霉點,我才判十年?!?/p>
都市應明鄙夷:“一眼沒看判十年?碰一下不得把牢底坐穿?你那也天下大同了?”
大周應明被噎得說不出話,果然只有自己扎自己最痛。
“等等!”大周應明忽然眼睛一亮,“你不是死囚嗎?怎么出來的?”
都市應明像看傻子:“笨!用‘虛游’啊,三天壽命換自由!”
瞬間,兩人福至心靈,目光“唰”地聚焦在那個懸浮的淡藍立方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