呉邪坐在書桌前翻開一頁,半天沒看進去一行字。他愣怔怔的盯著躺椅上的蔡梁,腦子里王胖子的話循環(huán)播放。
也不知道閨女談戀愛了沒有,這事兒他得怎么問呢,如果沒談,他這么一問給閨女心勾活了怎么辦,可萬一談了呢……
“你沒有事情要忙嗎?”呉邪已經(jīng)進屋半個小時了,書只翻開一頁,不知道想什么呢,而黑眼鏡則是在院子里晃晃悠悠,顯得特別無所事事。
“我的事情就是陪著你??!”黑眼鏡笑著回答。
“哇,你這么幸福!”蔡梁晃晃搖椅,看向又從倉庫里搬出來一架搖椅的黑眼鏡,他把搖椅放在蔡梁的身側(cè),兩人并排躺著,十分悠閑。
黑眼鏡笑笑,也不知道大小姐說的幸福是指他閑,還是他陪著她。不過這并不妨礙什么“你也很幸福啊”
“那哥你是覺得我現(xiàn)在沒事所以幸福呢,還是你陪我我幸福呢?”
大小姐打直球真是讓人招架不住,黑眼鏡不準備在這個問題上和她掰扯:“大小姐為什么管我叫哥,昨天你爸不是說了,我比他還大。”
蔡梁當然不會說她心思不純,借口肯定有的是:“因為你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p>
黑眼鏡側(cè)過頭看向蔡梁,她漂亮的眼眸微微瞌著,巴掌大的臉上盡是理所當然。
“名字忘了,道上都稱呼我黑瞎子或者黑眼鏡。你可以和你爸一樣叫我一聲黑爺?!?/p>
“為什么會忘記自己的名字?”蔡梁眉頭輕蹙,產(chǎn)生了不解,扭過頭和他面對面,漆黑的墨鏡包住了他的眼睛,似乎一點都透不過去。
是因為看不到他的眼睛,所以猜不到他內(nèi)心的想法嗎?
“這有什么”黑眼鏡正過身體,陰影正好擋住他的臉,他索性閉上眼睛“有的人連自己是誰都可以忘,我忘一個名字不算奇怪吧?!?/p>
“我媽媽說,名字是世界上最短的咒語,只要叫一次名字,就是一次祝福。就算以后她不在了,也會有人替她愛我思念我?!?/p>
黑眼鏡罕見的沉默,半晌過后說道:“唔,那就當我不需要被祝福也不需要被記住吧?!?/p>
“為什么?”
這熟悉的刨根問底,讓黑眼鏡忍不俊禁:“你和你爸還真像,都這么喜歡問問題?!?/p>
“為什么不需要被記住?”蔡梁只問了后半句,她覺得前半句不是現(xiàn)在問的時候。
“因為沒有人會一直被記得。”黑眼鏡隨意扯了一句,蔡梁不贊同:“那就做一件讓所有人都記得你的事情啊,我會讓所有人都記得我,并且永永遠遠都記得我!”
蔡梁握緊拳頭,面露堅定。
“那你加油嘍!”蔡梁的模樣逗笑了黑眼鏡,大小姐還真有意思。
“你沒有目的地,為什么想出來旅行?”
蔡梁瞥了他一眼,濃密的睫毛快速扇了幾下,“雖然沒有目的地,但我有目的?!?/p>
“目的實現(xiàn)了嗎? ”
蔡梁抿著嘴仔細的想了想:“完成了目的一的一半,目的二一半的一半,目的四的一點點?!?/p>
“那你的幾個目的還挺均勻的,從一半,到一點都沒有。 ”
黑眼鏡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說了這么一句話:“ 有什么是我能毫不費力幫你完成的嗎?”
那可太有了,這四個目的,你一個人就能幫我達成三個半!
圓眼微動,很快藏起紛飛的思緒,說別的現(xiàn)在還為時尚早:“我希望我這趟能玩的開心。 ”
“ 你這么大的小姑娘,出門不都是應(yīng)該和朋友一起嗎?”
“可是我沒有朋友呀! ”蔡梁回答的很輕松“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她沒說是因為她頻繁跳級,覺得和她一起上學(xué)的小孩太幼稚,會拉低自己的智商,不想和他們一起玩。
“不至于吧!就連秦檜還有兩三個好友呢!你一個朋友都沒有?”黑眼鏡震驚,大小姐長得乖巧又漂亮,也不像是問題小孩啊!怎么會沒有朋友呢!
可對上蔡梁清澈的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眸子,黑眼鏡就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大小姐沒必要在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上撒謊。
“去換身輕便的衣服,走,帶你出去玩!”黑眼鏡敲著躺椅的側(cè)邊扶手,瞬間做下了決定。
“!”蔡梁努力抑制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看了他一眼,果斷的從搖椅上起身,小跑回房間,嘭的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門。
“黑爺,蔡蔡怎么了?”蔡梁從呉邪的眼皮子底下跑走,呉邪很是疑惑。
“小孩無聊,領(lǐng)她出去玩一玩?!焙谘坨R隱去了他們的對話,呉邪在屋里面發(fā)呆,不可能聽見他們說什么的,這種事情也沒有被他知道的必要。
放平行李箱,蔡梁蹲在旁邊翻找,她記得帶了一套速干運動服來著,翻來翻去終于找到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換好了淺綠色的運動服,換了一雙輕便的運動鞋,隨手把頭發(fā)捋兩下扎了起來,抄起好像被打入冷宮的手機,邁著歡快的步伐,走到站在院子里等著她的黑眼鏡身邊。
“爸,你存一下我的號碼??!”蔡梁叭叭叭說出了一串數(shù)字,也沒管呉邪記沒記住,“咱們走吧!”蔡梁仰著頭看著黑眼鏡的臉,神情雀躍。他長得感覺和爸爸一樣高,都需要抬頭看。
黑眼鏡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院外有輛車停在門口,他帶著蔡梁上了車,蔡梁果斷爬到了副駕駛。
一路上蔡梁睡得東倒西歪,眼看著安全帶要捆不住她了,黑眼鏡故意開進一個坑里,蔡梁的腦袋咚一聲磕到了車窗的玻璃上。
“到了?”蔡梁趕忙捂住了磕疼了的頭,眼神里還殘留著被強制開機的茫然。
“還沒有,不過快到了?!焙谘坨R臉上的笑容不禁又擴大一些,大小姐不愧是呉邪的娃,和他一樣有意思。
“這里的路這么不好呢。”蔡梁揉著被磕疼了的頭,小聲嘀咕著。
黑眼鏡把車停下:“猜猜這是哪?”
蔡梁下車,抬眼瞧著巨大的鐵門,四周荒涼沒有建筑,連能藏人的地方都沒有?!案纾阍摬粫前盐屹u掉了吧?”
“賣你值幾個錢,”黑眼鏡嗤笑一聲,走到鐵門邊上,按了呼叫鈴“開門”
鐵門發(fā)出吱呀一聲,打開了一道縫隙。黑眼鏡率先進入,蔡梁緊隨其后,里面是一排包裹著鐵皮的平房,空曠的院子栓了兩只體型龐大的藏獒。蔡梁眼尖的發(fā)現(xiàn),大藏獒雖然栓了鐵鏈,可鐵鏈的另一端什么都沒綁??!
這倆大藏獒是散養(yǎng)的!靠了!
蔡梁快走幾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黑眼鏡,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很小很小的聲音,生怕藏獒聽見“那狗沒栓鏈子!”
黑眼鏡腳步?jīng)]停,任由蔡梁抓著她的胳膊:“你不是不怕狗嗎?”
“我是不怕,但是也沒說不怕這么大個還散養(yǎng)的狗?。 辈塘旱吐暦瘩g他,走在路上,千萬不能和狗對視,一旦對視上了,狗就要開始沖你汪汪叫了。狗子總是能在眾多人中精準的找到最怕它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