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柔是在丫鬟的攙扶下顫巍巍的來到眾人面前的。
她一雙瀲著水的眸子，十分可憐的看向張執(zhí)，那眼神中充滿無辜。
在場原本對此事還抱有幾分懷疑的賓客，一見到她這般我見猶憐的模樣，算是徹底相信這下毒之人就是楚菱。
面相識好賴，千古流傳下來的道理。
“咳咳咳！”姜雪柔猛的咳嗽了幾下，路過楚菱身邊時，她忽然腳步不穩(wěn)往張執(zhí)那倒去。
張羨心中一驚，連忙上前攙扶，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楚菱，“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要欺負雪柔姐，楚菱你可真是歹毒！”
張羨下意識脫口而出，等他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他不是要故意說楚菱惡毒的，是她干的那些事實在是可恨。
張執(zhí)聽得他這樣說，也不由得皺眉，這么多年第一次審視的看向張羨，“阿羨，阿菱再怎么說，也是你姐姐，日后更是你嫂嫂?！?/p>
“我……哼！我可沒她這樣的嫂嫂！”少年固執(zhí)的偏過頭去，話說完他又后悔了，他心中其實也是在意楚菱的。
“歹毒？！我讓你好好看看什么是真的歹毒！”
姜雪柔還未站穩(wěn)，“啪！”的一聲耳邊傳來一陣脆響，她頭迅速撇向一旁，原本就毫無血色的臉上，五根清晰的指印十分明顯。
【爽！】系統(tǒng)小嘴一勾，順手截了個屏。
終于不用再為了攻略目標那么憋屈了！
楚菱疼的也甩了甩手。
皮真厚啊。
在場賓客震驚的張大嘴，楚菱此舉無疑是把先前的罪名給坐實了。
“混賬！楚菱你怎么敢對雪柔姐動手的！”
張羨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的將還未反應過來的姜雪柔交與張執(zhí)手中，順手抄起了一旁的棍棒。
“張羨輪不著你教訓我！”楚菱警惕的看向他手中的棍子。
那東西她才領教過，打在人身上傷肉不傷皮，況且張羨還是武將出身，到現(xiàn)在她后背還火辣辣的疼。
“張羨，你是我親手帶大，我稱得上你半個娘，今日你要為了姜雪柔徹底毀了我們的情分嗎？”
張家夫婦去世的早，張執(zhí)在帶回楚菱時，幼弟張羨才總角，張執(zhí)刑部事忙，楚菱便幫著他照顧張羨，這一晃眼便是整五年。
自打姜雪柔來，楚菱聽著他的稱呼，從阿姐到直呼其名，再到蛇蝎毒婦。
今日，她單方面解除還不行，要做就要把事情給做絕。
“是又如何！”張羨被氣的紅了眼，手里的棍棒捏的愈來愈緊了，“自打你傷害雪柔姐的那一刻起你我二人的情分便到此為止！”
先前他居然還可笑的懷疑自己是不是錯怪了楚菱，看來有些人的歹毒是天性！
就算是你用再好的一面去揣測她，也改變不了事實！
“阿羨，把棍子放下?！?/p>
身后張執(zhí)聲音傳來，一下就平息了張羨的怒火，他不解的轉身，“哥，這樣的女子難道你還要包庇她不成！”
“大周的律法自會懲處?！睆垐?zhí)推了姜雪柔緊緊扶著他的手，正要上前，姜雪柔驚恐的拽住他的喜袍，帶著哭腔顫聲道：“阿執(zhí)哥哥，別丟下雪柔好不好？雪柔害怕……害怕阿菱姐她……她……”
說到后面姜雪柔哭出了聲，恐懼眼神在楚菱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直勾勾看向張執(zhí)。
“阿執(zhí)哥哥，雪柔中毒不怪阿菱姐，阿菱姐應該也是不小心的，都怪雪柔沒有警惕著點?！?/p>
“雪柔姐，你幫她說什么話！”張羨滿心心疼，氣的臉色通紅，再看向楚菱的時候恨不得碎了她。
“那照你的意思，毒確實是我下的？”楚菱逼問。
模棱兩可，在她這行不通。
姜雪柔目光閃躲：“阿菱姐沒事的，你是阿執(zhí)哥哥未來的妻子，我不會怪你的。”
“是還是不是?！背獾馈?/p>
姜雪柔害怕的躲到張執(zhí)身后，顫顫發(fā)抖。
張執(zhí)皺眉，眼底對楚菱的失望不曾遮掩，“我從未想過，會把你教出這樣的德行，阿菱你太讓我寒心了?！?/p>
楚菱大步上前，抬手便要抓住姜雪柔，還未落下便被張執(zhí)生生擒住了手腕。
“你還想動手！”張執(zhí)眼底慍色漸濃，手中的力道漸漸收緊，楚菱只覺手腕都快要被折斷了。
楚菱眼尾紅了一片，她咬牙執(zhí)拗道：“我只問她是還是不是！”
“你一定要這樣嗎？”張執(zhí)面含怒氣，“雪柔你不必再幫她隱瞞，盡管說出來，我張執(zhí)定會秉公執(zhí)法?！?/p>
姜雪柔完全沒料到，楚菱會如此咄咄逼人。
她本是想要給自己一條退路，就算是事情敗露，她也未曾說過楚菱一個不字。
那些為她出頭的人，只會自我慚愧。
但眼下，連楚菱也找不出證據(jù)……
這樣想著姜雪柔抬眸的瞬間又恢復了純良的模樣，她一咬牙像是只被逼急的兔子極力喊道：“阿菱姐，對不起住了，確是你！但我不怪你！”
楚菱嘴角微勾。
“滿意了嗎？”
張執(zhí)甩掉她的手，看向身旁賓客，“今日之事，讓諸位見笑了，我既身為判官自會親自懲處楚菱，楚家女楚菱投毒一事，按大周律例應處以極刑，受害者寬宏雖已諒，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張執(zhí)眼底暗淡，想起先前五年的時光，心中難免酸澀。
他接著又沉聲道：“但楚菱畢竟是在我張府長大，我自認有責，三十杖刑，我替其承十五。”
姜雪柔哭聲一頓，不解的看向張執(zhí)。
“不稀罕。”楚菱輕嗤一聲，朗聲問道：“張大人，民女且問你，若是這毒不是民女所下而是有人誣陷，張大人該當如何？”
“按我朝律例誣告反坐。”
“張大人下得去手嗎？”
張執(zhí)單手負于身后，聲音嚴肅：“本官一向公正，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定不會傷害一個好人?！?/p>
“記住你說的話。”楚菱嘴角微勾，余光看到了不遠處的身影。
她立即上前撩起頭發(fā)嗎，趴在早已準備好的椿凳上：“張執(zhí)，從此以后你我二人便再無瓜葛。”
張執(zhí)閉眼轉身，沉重道：“打?！?/p>
姜雪柔松了一口氣，終于這回她能徹底除掉楚菱了。
棍棒剛要落下，一個氣喘吁吁的白胡子老頭，闖了進來，放聲大喊：“來了！證據(j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