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滾開!” 沐婉月暴喝如雷,撲上來的婆子們頓時僵在原地。
她非但沒松手,鉗著張氏手腕的五指反而狠狠一收,指甲幾乎要嵌進那肥膩的皮肉里,另一只手快如閃電,精準地掐住張氏腋下軟筋!
“嗷 ——!” 張氏的呻吟變成殺豬般的慘叫,腰桿繃直,冷汗瞬間浸透額頭,五官因劇痛擰成一團。
什么柔弱不能自理,全是屁話!
她痛得目眥欲裂,拼命掙扎,手腕卻被鉗制得紋絲不動。
“二叔母,”沐婉月湊到張氏耳邊,“您不是心口疼嗎?身上軟筋被掐,還能嚎這么大聲?侄女可真是開了眼了!”
這話像盆冷水潑在亂哄哄的人群里。
剛才還急著幫腔的婆子們互相瞅瞅,眼神都飄了。
是啊,張氏這反應(yīng)……也太活蹦亂跳了點。
沐若晴那張涂脂抹粉的臉唰地白了,沖過來想掰沐婉月的手:
“沐婉月你放肆!你敢傷我母親!快放開!”
“堂姐急什么?”
沐婉月側(cè)身一讓,沐若晴撲了個空,差點栽個狗吃屎,
“二叔母這‘暈癥’來得快,去得也快,我這不正幫二叔母‘醒神’呢么?”
“反了天了,這還有沒有王法!”
張氏痛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哪還有半點貴婦人的樣子,潑婦罵街似的尖叫,
“沐婉月!你等著!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來人!去稟報侯夫人!去!快去!”
一個機靈點的婆子轉(zhuǎn)身就往外跑,腳底抹油。
沐婉月心里冷笑。
誰來都不好使,該收拾還得收拾。
告狀?告去!
她等的就是劉莫慈來!
這藥膳是給老夫人準備的,被張氏故意打翻,還動手打了她的人。
鬧到主母跟前,她倒要看看,在侯府規(guī)矩和打壓二房這兩件事上,劉莫慈會怎么選!
場面一時僵住。
張氏被沐婉月制住,如離水胖魚般掙扎,只剩喘氣求饒聲。
沐若晴在旁邊急得跳腳,想上前又怕沐婉月再下黑手,只能干瞪眼咒罵。
小翠捂著發(fā)燙的臉頰,默默挪到沐婉月身后,身子還在微微發(fā)抖,但眼神里第一次有了點硬氣。
沒一會兒,回廊那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劉莫慈帶著周嬤嬤和一眾仆婦,浩浩蕩蕩地來了。
人未至,那當家主母的威嚴架勢先擺了個十足十。
“這是鬧什么?!”
劉莫慈驚怒交加,目光如電掃過滿地狼藉與對峙的沐婉月、張氏。
她眉間緊蹙,眼底卻閃過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興奮。
“大伯母!大伯母救命??!”
沐若晴像見了劉莫慈,哭喊著撲過去,
“沐婉月她瘋了!她要殺了母親!您快看看,母親都被她掐成什么樣了!”
劉莫慈望向張氏被沐婉月鉗住的手腕,青紫腫脹,再看那張?zhí)闇I縱橫、花了妝的臉。
她心里鄙夷,張氏這蠢貨,連裝暈都裝不像,活該被個小輩拿捏!
但面上功夫必須做足。
“婉月!”劉莫慈沉下臉,
“還不快松開你二叔母!成何體統(tǒng)!縱有天大的委屈,自有我做主,你怎可對長輩動粗?”
沐婉月等的就是她這句“做主”。
她松手后退,福身道:“母親教訓(xùn)得是,女兒失了分寸,甘愿領(lǐng)罰?!?/p>
張氏手腕一松,鉆心的疼痛直往骨頭縫里鉆,疼得她眼前發(fā)黑,險些昏厥。
她“哎喲”一聲,被沐若晴和旁邊的婆子七手八腳扶住,全靠人架著才沒癱地上。
“做主?劉莫慈!你少在這兒裝好人!”
張氏緩過一口氣,立刻把矛頭指向劉莫慈,聲音尖利得刺耳,
“你看看!你看看這野丫頭把我打成什么樣了!她這是要我的命?。∵€有她燉的那什么勞什子湯,誰知道里面放了什么臟東西,指不定就是想毒害老夫人!被我撞破,她就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你還不快把她綁了送去官府!”
“弟妹慎言!”
劉莫慈臉色一沉,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婉月給老夫人燉湯,那是盡孝心!豈容你空口白牙污蔑下毒?至于動手……”
“那也是你這做長輩的先動手打了她的丫鬟,又打翻她孝敬老夫人的藥膳在前吧?我方才過來,可聽得真真兒的,是你先嚷嚷著要扒她的皮!怎么,二房如今行事,已經(jīng)可以不講道理,直接喊打喊殺了?”
這話直接把“不孝”、“跋扈”的帽子扣在了張氏頭上。
張氏氣得渾身哆嗦,指著劉莫慈“你……你……”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下文。
周圍的下人更是噤若寒蟬,主母和二夫人斗法,哪個敢插嘴?
“母親明鑒,小翠臉上的掌印還在。女兒這碗湯,用了上好的天麻和新鮮乳鴿,足足煨了兩個時辰,只為給祖母緩解頭疾。二叔母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污蔑湯里有毒,縱容丫鬟搶奪打翻,還親自動手責打小翠。女兒……女兒實在是氣不過,才失了手?!?/p>
沐婉月頓了頓,目光轉(zhuǎn)向劉莫慈,
“母親既說做主,女兒懇請母親為女兒和小翠討個公道,更要還祖母那碗被糟蹋的心意一個說法!”
劉莫慈心里樂開了花。
好個沐婉月!句句戳在要害上!
打壓二房囂張氣焰、顯示自己主持公道、還能在老夫人面前賣個好,簡直是一箭三雕!
她臉上卻依舊嚴肅:“婉月,縱有萬般委屈,對長輩動手終是大錯!不過……”
她看向張氏,
“二嫂,你今日所為,也實在太過!打罵丫鬟,毀壞孝敬老夫人的東西,污蔑晚輩下毒,樁樁件件,哪一樣是當家夫人該有的體統(tǒng)?”
張氏被堵得啞口無言。
她向來仗著管廚房這點權(quán)力和二房勢頭,在府里橫慣了,沒想到今天被個小庶女和死對頭聯(lián)手擺了一道。
“我……我那是怕她毒害老夫人!”
“怕?”劉莫慈冷笑一聲,
“怕就能血口噴人?就能動手毀物?弟妹,你這‘怕’字,可真金貴!”
“劉莫慈!你偏心!你包庇這個小賤人!”
劉莫慈懶得再跟張氏廢話,
“今日之事,待我稟明老夫人,自有公斷!”
說完她一甩袖子,轉(zhuǎn)身便要帶著眾人離去。
那氣勢,仿佛已經(jīng)將這場鬧劇的勝負敲定。
張氏哪肯罷休,一把甩開旁人攙扶,瘋了般朝沐婉月?lián)淙?,抬手就要扇巴掌?/p>
“小賤人!你以為有劉莫慈撐腰就能壓我?我今日定要將你這蛇蝎心腸的東西揭穿!”
沐婉月身子一歪躲開,反手一推,直接把張氏撂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