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明左看右看不見謝清宴人影,他穿著鞋子踩水過溪。
云知秋手里雖有剪刀,卻也知道不能與他硬碰硬。于是在退后進竹林里,與他周旋。
四下無人,謝清明有些得意:“你若是不想死也可以,做外室沒名分倒也能過富貴日子?!?/p>
云知秋意外的有些顏色,只是常年勞作有些粗糙,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
而且自己的計劃也不是非要她馬上死,玩上些日子,只要能用她拿捏住謝清宴就行。
沒想到自己的弟弟還是個情種,就是不知是死掉的云知秋好用,還是活著的好用。
“你就是禽獸!”云知秋氣得發(fā)抖。
原以為謝清明對那位蕭小姐一往情深,沒想到他竟然如此齷齪:“你就不怕我去告訴你那位蕭小姐嗎!”
謝清明露出一抹獰笑:“如果……我說她知道我已有妻子呢?”
“怎……怎么可能!”云知秋震驚,滿眼不可置信。
貴為小姐,怎么會與農(nóng)婦搶一有婦之夫。
況且謝清明如此讓人惡心,那位蕭小姐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你一個鄉(xiāng)下農(nóng)婦,不懂的還多著呢!”謝清明一步一步逼近。
云知秋繞過一叢竹子時眼里的懼怕消失一瞬,再次出現(xiàn)在謝清明的視線里時又成了那副小白兔樣子。
可能看女人很無助,大大振奮了謝清明的男子漢氣概。
“蕭小姐的爹可是忠武將軍,正四品的官職。而我現(xiàn)已在軍中得了小旗之位。沒了你,再加上謝清宴的童生之名,我便能一飛沖天!”
他這些話反倒是讓云知秋聽不懂了。
沒了她還能說得通,蕭小姐如此有身份,自然不會給人做小的。
可謝清宴的童生之名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蕭小姐是要嫁給謝清宴?
云知秋想到這兒心就跳著發(fā)緊,她確定這是自己不想讓謝清宴娶別人的感覺。
見云知秋愣神,謝清明猛撲上去,一把抓住她手臂。
云知秋尖叫一聲,迅速把剪刀換到另外一只沒被抓住的手,對著謝清明的臉就劃去。
謝清明躲閃不及,臉被劃出一道血口子,血珠如串線的珠子迅速泌出,再一滾而落。
他惱火至極!
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下得狠手,竟與其她被抓住就軟了身子,只會尖叫的女人不同。
他抓住另外一只手用力一捏,剪刀應(yīng)聲落地。
“賤婦!”
謝清明掄起巴掌扇她,云知秋耳朵嗡嗡的。
瞳孔放大,聽不到謾罵,只有惡心的男人臉上嘴巴開闔。
謝清明拖著她的頭發(fā),拖到溪邊,往溪水里按。
她大口呼吸,口腔中都是泥沙。
她又要被溺死了。
這個感覺一傳進腦子里,云知秋瘋狂暗示自己。
不行,不行!
她不能負了老天讓她再來人世走一遭的心意。
云知秋強迫自己冷靜,再用力掙扎一下,頭抬出水面,猛地吸入一大口氣。
“不知廉恥的賤婦!”謝清明口中喃喃不停,仿佛在催眠自己:“是你不守婦道在先,沒有那個男人能忍。”
云知秋好像不怎么掙扎了,摳著自己的手落入水中,謝清明松了口氣。
昨天夜里他夢到今天發(fā)生的事兒了,雖有所出入,但幸好結(jié)果大差不差。
借那一口氣,云知秋在等一個機會。
感覺到謝清明好像松了些力氣,她垂在水中的手緊緊握住在泥沙中摸到的一半蚌殼。
謝清明的雙腿就岔在她腰邊兩側(cè),云知秋握蚌殼的手猛的劃過他腳脖。
一小股鮮血順著水流,就像是傍晚透明天空出現(xiàn)一抹火燒云。
謝清明腿腳已經(jīng)被凍僵,余光看到那一抹鮮紅時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他低頭尋找鮮紅的來處,按住云知秋的手就又松了點。
趁著這個空檔,云知秋爆發(fā)出強大的求生力。
用力往前一甩頭,整個人滾在水里。
她就這么躺在水中,透過冰凌一樣的水面看著指尖還抓著她一把黑發(fā)的謝清明。
然后另外一只手朝他扔出一把沙粒,同時握蚌殼的手再次揮過。
這次謝清明感覺到痛了,想擋住沙子的手掌如刀割。
“啊~~~~!”
他慘叫不絕,看著手掌的鮮血滴落在云知秋臉上。
再一低頭,腳脖子的血溢出速度不如水流,翻起一片白生生的肉隨水流擺動。
云知秋用盡力氣,僅剩的力氣無法帶起吸滿水的棉衣。
還是得死嗎?
她有些萬念俱灰。
隨即又釋然,死就死吧,又不是沒死過。
握著蚌殼的手逐漸松開,另外一只手里剩下的泥沙也隨水流暈起一小片渾濁。
溪水清涼,比上次豬籠攪起的泥水舒服很多。
“這孩子,客氣啥?”
徐長鳴嘆了口氣拍拍謝清宴的肩膀:“你……你也莫要怪你爹娘,畢竟……”
“哎呦老天爺!”
徐家院門被猛然推開,喬招娣雙手猛拍大腿:“我就看到謝老二你過來了,謝老大往那邊去了!”
她跑的確實匆忙,最小的丫頭追不上娘,跌跌撞撞跟在后面嚎啕大哭。
謝清宴剛好接過徐長鳴遞給他的砍柴刀,聽見后扭頭就跑。
“謝家老二!清宴!”
徐長鳴也著急的跟著追出去。
“這要出事!”
徐長鳴的媳婦趙春芳急的直跺腳。
天殺的!兇器可別是自己家的柴刀!
謝清鳴眼睛都都起霧了,大口吸入冰冷的空氣,胸腔刺痛。
他身子前傾,雙腿竟像跟不上上半身的速度一般,跌跌撞撞卻沒摔倒。
“知秋,知秋,等著我~~~~”
穿村井而過,有鄉(xiāng)鄰跟他打招呼。
“謝家小二,去哪兒呢?”
他沒吭聲。
旁人笑著打趣問話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那孩子的性子,給你沒臉了吧?!?/p>
“不是啊~”打招呼那嬸子皺著眉,探身踮腳看他背影:“差點被爹媽凍死,換你你能見誰都笑?不過云氏嫁過來后小二好多了。”
井邊的人都紛紛點頭,云氏能讀會寫,時常都看到她教謝小二在地上描紅。
最近兩年眼看謝家小二沒那么陰郁了,又出了這事兒。
想到謝家偏心眼的爹娘,等著打水的鄉(xiāng)鄰都搖頭嘆氣。
山坳村往上數(shù)兩代都是逃難來的,失去過家人都知家人可貴。
村里人家不管幾個孩子,只要勤快些種地,農(nóng)閑上山采些山貨都能混個半飽。
除了女孩兒確實要成為別人家的人會被虧欠些外,山坳村還真沒出過這么偏心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