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曦瀅跟個工具人一樣的跟著內(nèi)贊女官的唱和走完流程,持節(jié)的內(nèi)監(jiān)持節(jié)出后宮將節(jié)交喚給正副使,冊封儀式才正式禮畢。
候在門外等著傳話的小夏子這才瞅準時機進來,麻利的跪下道賀:“奴才是養(yǎng)心殿小夏子,恭喜娘娘冊封之喜。”
曦瀅表現(xiàn)得倒是頗為平易近人,一個眼神春妮便默契的送上賞賜,禮多人不怪嘛。
果然收了賞賜的小夏子表情都真誠了三分。
“公公這時候來是有什么事嗎?”作為曦瀅代言人的春妮問。
“皇上吩咐,今日要來同娘娘共用晚膳,娘娘可以早做準備?!?/p>
曦瀅只說知道了,并沒有對此表現(xiàn)出什么特別的期待,連演都懶得在皇帝的太監(jiān)面前演,畢竟不論從哪方面看,她一個二八年華的花季少女都不可能對一個在這個時代努努力能當自己爺爺歲數(shù)的老頭產(chǎn)生什么期待。
讓春妮親切禮貌的送小夏子離開,永壽宮只剩下宮女太監(jiān)烏烏泱泱的跪了一地。
按照宮規(guī),妃位配置兩名八品首領太監(jiān),六名宮女和十二名負責灑掃、支應、陳設、應承、傳取、坐更等事的太監(jiān),嬤嬤之類的沒算在內(nèi)。
“都起來說話?!?/p>
一個略有些圓滾滾的大太監(jiān)起身后率先迎了上來:“娘娘,奴才是永壽宮的首領太監(jiān)李延壽,先前在懋勤殿當值?!?/p>
懋勤殿?那可是皇帝的書房,準確的說是先帝的書房,畢竟那是乾清宮的地盤,現(xiàn)在雍正也不住那里了,懋勤殿的使用頻率大概是斷崖式下跌了。
天子近侍轉行當她的首領太監(jiān),她何德何能?
“從皇上身邊來永壽宮,不覺得落差嗎?”
李延壽的把身子弓得跟個蝦米似的:“奴才位卑,懋勤殿自有首領太監(jiān)在皇上面前,不敢自稱在皇上身邊服侍,如今能來娘娘這般和善的主子身邊服侍已是天大的榮幸了?!?/p>
說沒落差是不可能的,之前只要說自己是乾清宮的太監(jiān),腰板都比別人打得直。
但誰讓一朝換了主子呢。
況且前頭的首領太監(jiān)已經(jīng)盤踞懋勤殿多年,就算他拜了蘇培盛的碼頭,想往上爬也是不行的。
所以當蘇培盛跟他透露皇帝欲挑一得力的太監(jiān)去永壽宮當首領太監(jiān),他猶豫片刻就主動攬了下來。
和妃既然能入宮既封妃,還能讓皇上親自安排大太監(jiān),值得他賭一把,搏個前程。
曦瀅聽他這么說,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首領太監(jiān)除了李延壽,另一個叫何長生,之前是內(nèi)務府廣儲司的管事太監(jiān)。
既然這樣,那就安排他跟春囡一起主要管理自己的私庫,也算是專業(yè)對口。
六個宮女的配額,除了隨曦瀅進宮的春妮和春囡,內(nèi)務府又撥了四個宮女過來。
兩個年齡大些的叫芝林和芝秀。
芝林之前在養(yǎng)心殿伺候,芝秀前頭伺候過太子妃,太子妃薨逝的時候她剛進宮,還遠不到放出去的年歲,便被調(diào)去伺候太妃了,現(xiàn)在曦瀅進了宮,便聽舊主的差遣調(diào)來了永壽宮。
兩個人都來頭不小,特別是芝林,明擺著就是皇帝的人。
倒是芝秀,同隨曦瀅重回宮廷的納蘭姑姑是舊同事。
兩個年紀小些的,是去年剛小選進來的小宮女,還是一團稚氣的樣子就被選進宮當牛馬了,也都是鈕祜祿氏門下包衣選進來的,還沒改名字,兩個人都叫妞妞。
曦瀅沒有給人改名的愛好,但這也實在難以分辨了,于是給改了嘉敏和嘉茂。
至于十二個小太監(jiān),姑且看了個臉熟。
曦瀅沒有訓話和畫餅的愛好,嘴上說的再好都是沒有用的。
設身處地,不管是哪里的打工人,要人家把事情辦的妥帖,福利給到位才是硬道理:“春妮,看賞。”
眾人再次謝恩。
至于忠心與否,也不是敲打或者這點小恩小惠能影響的,曦瀅不費那勁,還是忠心丸簡單粗暴,讓人放心。
見曦瀅不再說話,李延壽拿不準新主子的脾氣,不動聲色的察言觀色,看她面露疲色:“娘娘可要先梳洗?稍后恐怕內(nèi)務府和其他各宮都會派人來送禮?!?/p>
曦瀅伸手捏了捏自己已經(jīng)被壓得僵硬的脖頸:“先更衣,大家各司其職吧,今天才第一天,咱們來日方長?!?/p>
大家魚貫而出,各司其職去了。
畢竟娘娘的家私還在院子里攤著呢。
身上的吉服繁復,不方便行動,曦瀅扶著春妮的手往內(nèi)殿去。
北方人講究聚氣,可能也出于冬天保暖的考量,寢室并不算大,甚至多幾個人就覺得有些擁擠。
殿內(nèi)的墻面是粉色的,有一種類似于柑橘香料的芬芳。
李延壽腆著臉奉承:“皇上之前吩咐了,賜娘娘椒房之寵,先前闔宮上下只有皇后和華妃得此殊榮,可見皇上對娘娘的愛重?!?/p>
愛重嗎?面都沒見過的人,哪里來的愛。
怕不是拿她當華妃整。
床很窄,取長壽(瘦)之意。
住慣了玻璃窗的房間,再住回紙糊窗的房間,哪怕是大白天的,也覺得室內(nèi)昏暗。
不過回想了一下后世的故宮,哪怕已經(jīng)換了玻璃窗,屋里也不亮堂。
還是構造的問題。
曦瀅不著痕跡的撇了撇嘴,住的是大院子,睡的還是單人床。
看來這宮里的居住環(huán)境也就那樣吧。
在芝林和芝秀的協(xié)助,幾個人的通力合作之下,曦瀅終于脫下了厚重繁復的禮服。
春妮從箱子里取出一襲海藍色如意紋的旗裝幫她穿上,這件旗裝是新做的衣袍里最得曦瀅喜歡的,顏色極好,如一汪海水,顏色鮮亮又清新怡人。
腳上的朝靴也終于被脫了下來換成了一雙輕巧的軟鞋。
頭發(fā)也拆下來,重新梳成了小兩把頭的發(fā)式。
新整理出來的宮殿,多的是被人動手的機會,吩咐春妮和春囡跟著十項全能的納蘭姑姑去檢查宮里有沒有被動手腳的地方,一身輕松的曦瀅終于有了精神端詳自己未來的住所。
之前蘇培盛來鈕祜祿家傳圣旨的時候就親口透露過,說永壽宮的鋪宮是雍正親自過目過,以示對曦瀅和鈕祜祿氏的重視。
隨手取了博古架上的蓮花罐端詳,別的不說,這老登的審美還是在線的,鋪宮和擺飾都無比雅致,倒是很對曦瀅的胃口。
外頭宮道忽然傳來凈鞭的聲音。
巴掌聲也由遠及近的傳來,李延壽就像是捕獲到皇帝信號的雷達一般:“娘娘,應該是圣駕來了?!?/p>
喲,胖橘這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