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楚眼淚汪汪地舉起自己的手,“扎到手了?!?/p>
左手拿著一只蝦,右手舉著一根手指頭,很明顯的一個血珠冒出來。
顧云驍湊近看了看,明明他都已經(jīng)把蝦處理過了,還能被扎到,真是嬌氣。
“忍著點兒?!?/p>
把邢楚手上的油洗干凈,再拿出早上用的小藥箱來給消消毒。
邢楚的目光落在兩人相交的手上。
可能是因為長期在烈日下訓(xùn)練的緣故,顧云驍?shù)钠つw顏色很深,手心手背之間還有強烈的分界線。
他的手型非常好看,像是鋼琴家的手,手指修長,骨節(jié)均勻。
在往上就是有些刺目的紅痕,和幾道陳年的傷痕。
注意到邢楚的目光,顧云驍?shù)氖窒乱庾R地蜷縮了一下。
很快給她上完藥,這點傷口也不用包扎,再晚點上藥就快愈合了。
邢楚輕輕的點著他手臂上的傷痕,應(yīng)該是之前出任務(wù)留下的,好他古銅色的肌膚上,不仔細看,有時真看不出來。
顧云驍?shù)猿暗溃骸叭前毯郏缓每窗???/p>
邢楚抬頭看他,表情很認真,沒有嫌棄,用欣賞一朵花似的語氣說:“這是你作為勇士的證明,是你的軍功章?!?/p>
頓了頓又說:
“我...草繩捆綁出來的痕跡,我給你配祛疤的藥,肯定不會留下痕跡的。
顧云驍沒有再說什么了,收好藥箱。
淡淡的開口說:“好了,吃飯吧。”
邢楚乖乖的坐下,心里默默的想,哄好這個男人,任重而道遠啊。
接下來就不敢吃蝦了,只吃魚和蔬菜。
沒辦法,以前在家都是吃剝好的蝦,她可沒指望顧云驍能給她剝蝦。
兩人吃完飯,顧云驍收拾碗筷,拿到外面去清洗。
晚飯是他做的,那碗自然就應(yīng)該歸邢楚。
“我來洗碗吧,你胳膊上還有傷,沾到水也不好。”
顧云驍?shù)钠骋谎?,用眼神在說,他不信她會洗碗。
無論是邢楚還是原主,的確是沒洗過碗的。
“不用了,我很快就能洗好?!?/p>
那這樣更好,起碼她有這個態(tài)度,不是她不干活,是顧云驍不讓洗的。
吃了辣乎乎的一頓飯,出了一身汗,正好去洗個澡。
可是看著這簡陋的小屋子,連個洗浴間都沒有。
只能燒了水,提進來在大盆里洗。
入鄉(xiāng)隨俗的邢楚接受能力很好,洗完澡出來換上干凈的衣服。
走到小院里,顧云驍?shù)呐枥镎葜惶总娧b。
而他的手里正在搓洗著她剛換下來的衣服,滿手的肥皂泡泡。
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原本想自己洗的,這么自覺的男人,那是不是以后她的衣服都可以交給他來洗?
邢楚的心像是被人用指尖彈了一下,輕微的顫動。
她蹲在顧云驍?shù)纳磉叄崛岬恼f道:“顧云驍,你真好,我的衣服我可以自己洗的?!?/p>
顧云驍手上的動作沒停,不看她,只是說:“外面有蚊子。”
被蚊子咬了,這嬌小姐還不知道要怎么為難他呢。
“那蚊子不咬你嗎?”
“我皮糙肉厚的,不像你。”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皮膚嬌嫩呢?”邢楚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顧云驍:“......”
他能怎么知道?他看到的、摸到的、感覺到的......
邢楚的皮膚那么白那么嫩,昨晚...現(xiàn)在還能看到他留下的痕跡。
顧云驍?shù)亩浼t了。
幸好這時候,屋外的燈光灰暗,邢楚看不出來。
邢楚看顧云驍不說話,也收起了逗他的心思,轉(zhuǎn)而說起正事來。
“明天一早的火車,我要是起不來,你可一定要叫我。我的東西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你自己的東西自己收拾吧?!?/p>
將手里的錢放進了顧云驍?shù)纳弦露道铩?/p>
顧云驍手上都是泡沫,只能問:“什么東西?”
“自然是好東西?!毙铣f著就站起來回臥室睡覺。
顧云驍洗干凈將衣服晾起,回到臥室時,邢楚已經(jīng)睡著了。
女孩睡著了倒是顯得很乖,小嘴微張,身側(cè)還給他留了很大的位置。
他這才有空看口袋里的東西,是他婚前上交的存折和5張大團結(jié)。
神色復(fù)雜的看著睡夢中的女人,她今天說的是真的嗎?
不會又想哄騙他。
自嘲的笑笑,轉(zhuǎn)身去洗澡。
只是洗完澡回來后又有些猶豫,兩人雖說已經(jīng)有了夫妻之實,到底還是有些別扭。
可家里就這一張床,打地鋪也沒有別的被褥。
給自己再三做心理建設(shè),小心翼翼的爬上床。
不想還是吵到了邢楚,睜開眼睛看到是他。
裸露的上身紅痕依舊明顯,可是她正困著,強忍著睡意說:“你把藥箱拿來,我給你涂上藥你再睡?!?/p>
沒想到她會說這個,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把藥箱拿過來。
邢楚半瞇著眼,手上卻一點也不馬虎的給他上著藥。
最后東西一扔,“好了,睡覺吧,我困死了。”
躺下后找個舒適的位置,又嘟嘟囔囔的說:“要叫我起床哦?!?/p>
顧云驍躺下后遲遲沒有睡著,感受著身側(cè)人均勻的呼吸,腦子里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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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天還沒亮,兩人就出了家屬院,直奔火車站。
70年代的綠皮火車,邢楚開始還有些新奇。
可當她上車后,差點被車里的酸臭味和熱浪熏的吐出來。
過道特別的窄,勉強能走動,邢楚忍著惡心,背著自己的小包,艱難的跟在顧云驍?shù)纳砗蟆?/p>
找到他們自己的位置,放好行李。
因為是找人買的火車票,位置還不錯,是兩個正對著的下鋪。
邢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開車窗透透氣。
好在火車很快就開了,風把車廂里人多擁擠的汗臭味和其他亂七八糟的味兒吹散了不少。
天色微亮,晨光初起,臥鋪車廂基本還算安靜。
邢楚雙手托腮,看向窗外原始的風景。
顧云驍就在另一邊默默的看著她,若有所思。
嬌小姐真的變得不一樣了,叫她起床的時候真的做好了,她要把他撕了的準備。
沒想到竟只是乖乖的應(yīng)了一聲,起床穿衣,一起出門。
隨著太陽的高高掛起,車廂里也漸漸熱鬧起來,三三兩兩熟悉的人聚在一起聊天。
天南海北的各種口音,很是熱鬧。
邢楚開始還頗有興致的,聽他們說話打發(fā)時間,可是很快就沒有什么心思聽了,因為早上沒吃飯。
現(xiàn)在餓的有些頭暈眼花的。
“來,都把腿收一收。”乘務(wù)員推著小車過來,嘴里喊著:“花生、瓜子、方便面。”
“香煙、汽水、火腿腸?!?/p>
叫賣聲響亮清脆,站在過道的人自覺的把路讓出來,很多人不由自主的看著小車上的食物,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火車上的東西賣的貴,而且平時這些東西也不算便宜,很多人都望而卻步,但也有財大氣粗的。
就比如邢楚,她小金庫里可有不少錢。
她喊住乘務(wù)員,道:“我要兩瓶汽水,兩包方便面,哦對,再來一包葵花籽?!?/p>
邢楚痛快的付了錢,拿到了東西。
她賣的是肉糜面,外包裝是用紙包起來的,撕開外包裝,里面還有一層防潮的油紙,用現(xiàn)在的眼光來看,是很高端的食物,放在后世顯然是不夠看的。
不過讓人很驚艷的是,一包里面有兩個面餅,非常實在。
火車上有熱水供應(yīng),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嘗嘗這個泡面的味道,然后……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有帶飯盒,這會子出門在外,大家都自己帶著干糧,出去吃飯最重要的就是飯盒。
她哪里有這個概念啊。
有些喪氣的垂下頭。
一直默默關(guān)注她的顧云驍,默默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來一個干凈的飯盒,打開蓋子遞給她。
“哎嘿!?”
這也太貼心了!
邢楚眼睛放光的接過來,“太給力啦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