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個，穿紅衣服的人！
9
那紅！
那鮮艷的猩紅！！
再次灌滿我的視野！??！
像一股絕望的狂潮，兇猛沖擊我的大腦！
那一抹鮮紅，是一件紅色工作人員制服，穿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他每走一步，都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響。
他走上了下行的電梯，電梯的速度陡然拉快，他卻站得極穩(wěn)。
他跟冰冷的電梯一樣，仿佛也是一件冰冷的死物、機(jī)器！
他走下了電梯！
他穿過驚慌退讓的人們！
他停在了我和公文包老哥、小男孩身邊，蹲了下來！
他的動作，極為詭異。
似乎十分流暢自然，但在這份自然中，仿佛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僵硬！
他就用這種詭異的動作，撐開一只黑色巨型垃圾袋，極為仔細(xì)的，將那具無頭尸體收了進(jìn)去。
然后，他提起垃圾袋，走回電梯處，登上十倍速的上行電梯。
很快，消失在電梯頂端。
我?guī)缀跄苈牭剑@一刻，所有人劇烈喘息的聲音。
小男孩口中，收走電梯頂端那碎渣墳堆的，也是這紅色工作人員制服的人？
規(guī)則第3條：「請勿與穿紅色制服的工作人員說話！」
大家剛才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陰郁的死寂，簡直令人發(fā)瘋。
「叔叔，我餓......」
死寂之中，小男孩稚嫩無畏的聲音響起。
有人不高興地嘟嚷：「吃，吃吃！就他媽知道吃！」
我瞇起眼睛，盯向說話的人。
對方立刻噤聲。
與此同時——咔噠！咔噠......
又來了？
10
站臺的盡頭，不知何時，再次有人出現(xiàn)。
一個女人。
她穿著一身藍(lán)色工作人員制服，推著一輛小車。
小車有點(diǎn)老舊，輪子轉(zhuǎn)動時，發(fā)出的同樣是咔噠咔噠的聲響。
小車上，放著一些明顯是食物的包裝袋，還有瓶裝水等。
我松了口氣：「老哥，給孩子買點(diǎn)吃的吧?！?/p>
規(guī)則第4條：「請勿在站臺食用自帶食物，向穿藍(lán)色制服的工作人員購買的食物則可以?！?/p>
已經(jīng)有人喊道：「吃的來了！這里，這里！」
「都有啥，都有啥？」
「排隊排隊！搶什么搶？能不能有點(diǎn)素質(zhì)？」
操！剛才不見你們講素質(zhì)！
「乖孩子，等著！」
公文包老哥冷笑一聲，他很「不講素質(zhì)」，強(qiáng)行插隊到最前面。
有人一臉不爽，躍躍欲試，但到底沒敢炸刺。
顯然，公文包老哥和我聯(lián)手弄死人販子，足以讓人畏懼。
「都有什么？」
藍(lán)色制服的女工作人員不答。
公文包老哥于是挑了兩塊小面包，一袋孩子吃的餅干，又拿了三瓶純凈水。
他掏出手機(jī)，準(zhǔn)備付款。
然后，他愣住了。
「不能線上支付？對啊，都他媽沒信號了......」
我走了過去，皺眉道：「不會是要現(xiàn)金吧？」
巧了，我有。
如今，早就沒多少人出門會帶現(xiàn)金了。
我是一個無聊的人，所以有一些奇怪的無聊小愛好，比如會帶一些零錢，雖然幾乎從沒用上過。
我從行李包里找出現(xiàn)金，照著物品價目，將25塊錢放在小車的錢盒里。
果然，對方推動小車，勻速離開。
「謝了?！?/p>
老哥高興說道，把餅干袋撕開，遞給小男孩，又遞給我一瓶水，「小哥，怎么稱呼？」
「姓周，老哥你？」
「姓張。」
我笑了笑，試圖緩一緩氣氛：「張哥，你這人高馬大的，打起來怎么不行??？」
「那種人，有狠勁的！」張哥打了個哈哈，「一年到頭不是辦公室就是出差，身體早就不行了。」
「出差啊，怎么坐K字頭？這車慢啊?！?/p>
張哥擺擺手：「沒轍，我這人，什么車都暈，越快越暈，又不能不出差，K字頭臥鋪就是底線了。小周你呢？」
我恍惚了一下，咂巴著嘴巴，有點(diǎn)想點(diǎn)支煙，「我休假旅行呢，就隨便逛逛，走到哪是哪兒，所以沒選高鐵?！?/p>
一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人靠近過來：「帥哥，帥哥！能不能借我點(diǎn)現(xiàn)金？我想買點(diǎn)......」
張哥替我回答她：「滾！」
她就是小男孩最早奔向的女人。
當(dāng)時，她的反應(yīng)就是這個字。
女人惱火罵道：「什么玩意！有沒有點(diǎn)風(fēng)度？」
十米開外，一個攔住小車的男人揮著手，笑瞇瞇道：「妹子，這里！我有現(xiàn)金！」
年輕女人一秒滿臉開花，踩著高跟鞋噔噔噔過去：「哥......」
11
「走，抽根煙緩緩神?！?/p>
張哥說道。
我倆帶著小男孩，走到帶煙頭收集口的垃圾箱旁。
張哥掏出香煙，遞給我一支，先給我點(diǎn)火，我也沒客氣。
我用力吸進(jìn)一大口。
然后，用力吐出！
濃烈的恐怖氣氛，仿佛能隨著煙霧，一并吐出。
我終于感到身體有了一絲松緩。
「親愛的旅客朋友，您搭乘的K104次列車，將于3分鐘后到站，請您耐心等待！注意，在此期間，請您務(wù)必遵守規(guī)則！」
嘩啦啦！
喧嘩頓起！
「有救了！」
「老子要上車！這鬼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待了！」
「3分鐘？還得3分鐘！」
我和張哥對視一眼，張哥沉聲道：「小心！」
12
小心！
當(dāng)然要小心！
這會是最后的恐怖3分鐘嗎？
這時，隨著咔噠咔噠聲的遠(yuǎn)去，銷售食物的小車回到站臺盡頭。
它和那藍(lán)色制服的女工作人員一起，一個轉(zhuǎn)彎，消失不見。
「叔叔！叔叔！」
小男孩忽然停下了吃餅干。
白生生的小手指著南方。
站臺的南方！
南方的夜色里，一股刺目的光，撕開了黑夜，照向站臺。
隨著轟鳴聲傳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列火車！
K104次提前到站了？
「不對！」我迅速反應(yīng)過來，「是別的車！」
張哥凝重道：「K104是往南，來的是往北的列車......」
13
咣當(dāng)！咣當(dāng)！咣當(dāng)......
從南方而來的，也是一列K字頭的列車。
它像一條巨龍，沖破恐怖黑夜，緩緩駛達(dá)站臺。
在站臺的對向，緩緩?fù)７€(wěn)。
此刻的站臺上，準(zhǔn)備搭乘K104的人都在對這列火車行注目禮。
奇怪的是，這列火車抵達(dá)車站，站臺并未響起車輛抵達(dá)的廣播。
也沒有新的旅客來到站臺。
也就是說，這列火車，只是經(jīng)停，并不會有新乘客登車。
這列火車有12節(jié)車廂，此刻，其中一部分車門，緩緩打開。
透過車窗，能看到通明的列車?yán)?，有很多人在往來穿行，似乎極為忙碌。
忙著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