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一聽這話,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頓時覺得有點慌神兒。
他眨巴著眼睛,眉頭緊緊皺起,努力地在腦海里搜尋著關于昨天的記憶。
昨天老大媳婦兒說給那小崽子吃了幾條來著?
好像是五條?還是六條?
想了半天,卻死活想不起來。
那小崽子,不會真是吃了自家的魚,才壞了肚子吧?
劉長松見老劉頭楞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都沒啥反應。
就露出一副懇切的表情來:“大伯,這鐵蛋咋說也是小輩。您和我爹娘是不咋對付,可這畢竟是你們長輩之間的事情,可不關小孩子的事??!我家鐵蛋可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啊。每次見到您,都是會恭恭敬敬的喊阿爺?shù)摹!?/p>
你這小兔崽子在這里胡咧咧些什么呢?誰說老子不賠啦?”
此刻,老劉頭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變得有些發(fā)虛起來。
劉長松聽他松了口,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有大伯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您看現(xiàn)在可方便,還是回頭我再來找您拿錢?”
老劉頭稍稍遲疑了片刻,然后撓了撓后腦勺回答道:“先等一下吧......咱家錢都是你大伯娘收著的,我先去和她說一聲,回頭你再來?!?/p>
打發(fā)走了長松,老劉頭著急忙慌的回屋找老妻商量。
“孩子他娘,不得了!出大事兒啦!”
人還沒進屋呢,他那大嗓門就先嚷嚷開了。
“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啥事不好了?這么火燒屁股似的?!?/p>
陳氏無奈的睜開眼,沒好氣地嗔怪道。
一轉頭,就見閨女已經(jīng)醒了,此時正雙目炯炯的盯著自己看呢。
這孩子,好像就愛聽大人說話,她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老劉頭掀開簾子進來說:“我說昨天晚上二房咋往胡郎中家里去了呢?原來是老大家的昨天烤的魚,把那孩子的肚子吃壞嘍!”
虧他昨天晚上還在這幸災樂禍了半天,早知道就該聽老妻的話,不笑話他們了。
人都說笑人家,落自家。這下好了,苦主一個掉頭,可不就成了自家了?
“啥叫鐵蛋吃了咱家的烤魚壞了肚子?是誰說的?我聽著剛才說話的聲音像長松,是他來找的你?”
聽了他的話,陳氏雙眉一挑問道。
“可不是他!這一大早的,就來找我要錢。昨天賣魚得來的錢都還沒捂熱呢!早知道就讓老大他們買了藥回來給你吃了,這下好了,全便宜了旁人!”
老劉頭思維十分跳躍的說著。
劉寧眼珠子轉了好幾下,這......還能這么算的嗎?
陳氏早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聽他跟個炮仗似的"噼里啪啦"的說了這一大串。
就說:“你慌啥?老大家的烤的魚,我們可是都吃了不少的。也不見有哪個吃壞了肚子。你讓老二端一碗腌好的魚去胡郎中家走一趟,打聽打聽情況再說?!?/p>
“打聽就打聽,還端魚過去干啥?那可都是鹽腌出來的!”
“讓你去,你就去。少在這里啰嗦。”
“哎!好吧,聽你的還不成嗎?”
老劉頭一臉肉疼的去找他二兒子了。
沒多會兒功夫,劉長壽就端著空碗回來了。
他徑直來到自家老娘房里說:“我去問過了,胡郎中說二叔家壞肚子的是鐵蛋和長柏叔侄兩個,估計是吃多了啥壞了的東西,這才壞了肚子?!?/p>
這也就是說,和他們沒關系了。
畢竟吃了他們家烤魚的只有鐵蛋一個,長柏可是一點兒都沒吃的。
再說了,自家的烤魚,他們自己都沒少吃,也沒見誰有不舒服的跡象。可見那魚是沒問題的。
“這又是那邊打的好主意,讓你大嫂和你三弟妹過去說一聲。我家的魚沒問題,要是他們再胡攪蠻纏,咱們就去找里正和胡郎中來評評理好了?!?/p>
讓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過去,是因為她們倆都是大肚子的。
孫氏再無賴,也不敢和孕婦動手動腳,不然,后果也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果然,馬氏和趙氏妯娌兩個攜著手去了隔壁的二房。
孫氏一見這倆大肚婆,只能撇著嘴說:“你們兩個挺著大肚子來我家干啥?”
來顯擺他們家人丁興旺嗎?
馬氏抿抿嘴道:“早上的時候,長松兄弟到我家來說是鐵蛋吃了我烤的魚,把肚子給吃壞了,所以咱們過來瞧瞧?!?/p>
“有啥好瞧的?人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拉了。你們只管把藥錢拿來,其余的就別多說了?!?/p>
孫氏一聽她們要見鐵蛋,立馬就打起岔來。
這要是一見面,鐵蛋那孩子再說禿嚕嘴了,可要咋辦?
“那可不行。既然說是吃了我烤的魚,才壞了肚子。怎么說我都得瞧瞧孩子現(xiàn)在啥情況了?!?/p>
馬氏態(tài)度堅持,表示今天一定要見鐵蛋。
孫氏還沒想好要怎么應對。
一旁的趙氏就揉著自己的后腰插話道:“長柏兄弟不在家嗎?我自到了咱劉家,還沒見過他呢?!?/p>
孫氏慢慢地扭過臉,目光先是落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又迅速地轉過頭去,看向一旁的馬氏。
知道情況不對??礃幼?,這兩人是已經(jīng)知道了。
既然如此,孫氏也不扭捏了,她抖了抖自己的袖子,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吊著眼說:“長柏昨天吃了些不干凈的東西,也壞了肚子。眼下還沒起呢?!?/p>
聽到這話,趙氏連忙追問:“叔侄倆一起吃壞了肚子?咋這么巧?二嬸家的東西莫不是壞了不成?”
“你別在這里胡咧咧!長柏是吃了自家的東西,才壞了肚子不錯??晌壹诣F蛋卻真真切切吃了你烤的魚,才吃壞了的!”
聞言,胡氏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起來,她滿臉怒容,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道。
“我家的烤魚,除了小姑子和年紀最小的四毛沒有吃之外,其他家里人可都是吃過的。但大家都好好的,一點事兒都沒有。反倒是二嬸家,不知是吃了啥,一下子就壞了兩個,這怎么都說不過去啊!”
見她如此的胡攪蠻纏,馬氏終于按捺不住,走近了兩步,出聲質(zh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