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不太對勁。"葉清羽擦拭著誅邪劍，目光卻落在青璃身上。
鏡靈少女蜷縮在篝火照不到的陰影里，手腕上的金鏈不知何時(shí)斷了兩根。她下意識用袖子遮住左眼——那里的白瞳已經(jīng)黑了一半。
"只是靈力消耗過度。"青璃輕聲回答，聲音里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顫音。
遠(yuǎn)處，齊墨正在用龍爪劈柴，青鱗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青璃望著他，突然想起三百年前那個(gè)雨夜——青龍王被鎖龍釘貫穿逆鱗時(shí)，眼中也是這樣的光。
子夜時(shí)分，青璃確認(rèn)齊墨和葉清羽都已沉睡后，悄然化出一面水鏡。
鏡面沒有映出她的倒影，而是浮現(xiàn)出一雙純黑的眼睛。
"終于想通了？"黑瞳鏡靈的聲音像指甲刮過琉璃，"再拖下去，等龍王完全蘇醒，第一個(gè)吞噬的就是你。"
青璃的白瞳劇烈收縮："他不會……"
"別忘了我們是什么。"黑瞳鏡靈冷笑，"太虛鏡從來就不是什么神器，而是囚禁龍魂的牢籠！當(dāng)年齊滄用我們封印青龍王，現(xiàn)在龍王覺醒，器靈當(dāng)然要第一個(gè)陪葬。"
水鏡突然映出記憶片段：三百年前，青璃親手將龍?jiān)⑷雼雰后w內(nèi)時(shí)，龍王殘念在她靈體里種下的詛咒——**"鏡碎之日，便是爾等湮滅之時(shí)"**。
青璃的指尖開始透明化。
月圓前夜，青璃站在厲無涯的血陣中央。
黑袍老者手中的骨杖滴著黑血，腳下陣法與太虛鏡的紋路一模一樣。
"聰明的選擇。"厲無涯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等龍王龍?jiān)x體的瞬間，你用鏡靈本源鎖住它三息，足夠我……"
"我要肉身。"青璃突然打斷他，"太虛鏡的器靈之軀撐不過這個(gè)冬天。"
厲無涯瞇起眼，突然劃破手掌，血霧在空中凝成契約："以血為誓，事成后給你那具玄陰寶座上的女尸——齊雨真的身體。"
青璃的白瞳完全黑了。
黎明時(shí)分，葉清羽被眉心金蓮的灼痛驚醒。
她看見青璃飄在齊墨上方，原本束縛鏡靈的九根金鏈全部斷裂，黑霧凝成鎖鏈正緩緩纏向齊墨心口。更可怕的是，齊墨的龍鱗正在變黑——那是厲無涯血煞功侵蝕的征兆。
"青璃！"葉清羽的誅邪劍出鞘即至。
鏡靈回頭的瞬間，葉清羽渾身血液凝固——那張臉上沒有五官，只有不斷旋轉(zhuǎn)的黑白旋渦。
"噓……"黑瞳青璃豎起手指，"我在救他。龍?jiān)X醒會燒毀他的神魂，不如讓厲長老……"
誅邪劍斬碎幻象的同時(shí)，真正的青璃正在齊墨識海里翻找龍?jiān)鴺?biāo)。她沒注意到，自己白瞳里最后一點(diǎn)亮光，正在被齊墨記憶里某個(gè)畫面照亮——
漁村少年蹲在沙灘上，小心翼翼用海螺盛清水遞給半透明的她："雖然你是鏡靈，也會渴吧？"
滿月當(dāng)空時(shí)，厲無涯的骨杖插進(jìn)了齊墨后背。
"現(xiàn)在！"黑袍老者暴喝。
青璃的雙手已經(jīng)按在齊墨心口，卻突然轉(zhuǎn)向，一把抓住骨杖。太虛鏡的虛影在她身后浮現(xiàn)，鏡面里映出的不是厲無涯，而是三百年前被煉成鏡靈的自己。
"我改主意了。"黑霧從她七竅中涌出，"比起當(dāng)人的走狗，不如嘗嘗……龍?jiān)奈兜馈?
厲無涯驚愕地看著鏡靈撕開齊墨衣襟，卻在龍?jiān)磳㈦x體的瞬間，青璃的白瞳突然清亮了一瞬——
"齊墨……逃……"
這句話耗盡了她最后的神識。太虛鏡轟然炸裂，無數(shù)碎片化作流星刺向厲無涯。而最亮的那片，徑直沒入了葉清羽的金蓮印記中。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