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見他親口說要納文瀾為妾時,林雙鯉感覺自己心中有什么東西碎掉了。
他分明就是樂意納別的女人的!
看見她來,齊時宜下意識皺了皺眉,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如今對林雙鯉有種本能的反感了。
“你不好好待在自己屋子里,又跑來鬧什么?”
“我為什么不能來?”林雙鯉大喊大叫起來,“你要負(fù)了我是不是?你要負(fù)了我們的海誓山盟!你發(fā)過誓,你娶沈璧君只不過是圖她的嫁妝——”
這句話還沒說出口,齊時宜眉心一跳,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他臉色陰寒無比:“我看你真是發(fā)了瘋!”
說著,他吩咐管事:“把林姨娘送回她自己院子里去!沒事不必出來了!”
他邊吩咐,手里也沒閑著,從小廝腰上拽來一條汗巾子,直接塞進(jìn)了她嘴里。
林雙鯉瞪大了雙眼看向他,不敢置信他會對自己這么絕情。
沈璧君在一旁冷眼旁觀這可笑的一幕。
林雙鯉還是沒認(rèn)清自己在齊時宜心目中的位置。
她只能做齊時宜平步青云后錦上添花的那枝花,絕不可阻了他的青云路。
她急著要把齊時宜算計自己的事情說出來,可不正戳中了他的肺管子。
林雙鯉被拖出去了。
“夫君,”沈璧君也就順勢疑惑地問他,“方才雙鯉妹妹說的,你娶我只為了圖我的嫁妝……不是真的吧?”
齊時宜冷汗都下來了,心中暗罵一聲姓林的愚蠢至極,連忙哄她。
“怎么會?我看她是有些神志不清了,胡言亂語,璧君也往心里去?!?/p>
沈璧君也就裝作相信了的模樣:“我自然相信夫君的?!?/p>
齊時宜這才松了一口氣。
沈璧君則是看向了文瀾。
文瀾被林雙鯉抓撓了幾下,正一臉怨毒地瞪著林雙鯉被帶走的背影。
她見狀,忍不住輕輕彎起唇角。
她就提醒了一聲齊時宜:“還沒給文瀾妹妹名分和安排住處呢?!?/p>
“對,我差點忘了。就封為姨娘,住在青杏閣中吧?!?/p>
文瀾歡歡喜喜地道謝離開了。
沈璧君也很滿意他這個安排。
等花廳內(nèi)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齊時宜總算是想起了對沈璧君的虧欠。
“璧君,今日其實也是文瀾主動的……我心中分量最重的人,非你不可。”
沈璧君聽著想吐。
合著都是這些女人勾-搭了他,他卻是清清白白的好兒郎?
未免也太招笑了!
“而且,咱們還沒有夫妻之實,”齊時宜想徹底收攏她的心,“不如今晚我就過來……”
“夫君?!?/p>
沈璧君心頭不由得一跳,慌忙掩飾道:“我這幾日來了葵水,只怕是不方便?!?/p>
齊時宜想起這事來,那點心思也就淡了。
“行,那我過幾日再去看你。”
齊時宜如今看她是越來越順眼了:“若是沒有璧君你這樣的賢妻,這府里還不知要鬧到什么田地呢。”
沈璧君輕輕彎唇,眼底卻無半點笑意。
“夫君客氣了,你我夫妻不必見外。”
等齊時宜心滿意足地走了,沈璧君這才轉(zhuǎn)身離開,回香雪院去。
府內(nèi)的下人們看見沈璧君經(jīng)過,不論遠(yuǎn)近,都朝她恭恭敬敬地行禮請安。
他們都聽說了,大爺又納了一個妾。
這大爺,從前看著是端方君子,如今卻是這么不成樣子……
可大夫人聽見這事,卻是十分識大體,什么事都料理得一絲不亂。
這才是他們敬重的大夫人!
品格高貴,端莊賢淑,那兩個妾比不上她一根頭發(fā)。
沈璧君在眾人尊敬的目光之中回到了香雪院里。
瑪瑙給她端茶時,卻是忍不住問道:“如今文瀾也成了大爺?shù)呐?,夫人就不著急么??/p>
若是讓庶子先出生,那夫人的地位……豈不是會不保?
“急什么?”沈璧君淡淡一笑,道,“往后這府里只會更熱鬧。”
沈璧君要把這池水給攪渾,好讓齊時宜狠狠地栽個大跟頭,也不知究竟是誰暗算了他。
過了幾日,齊府迎來一個大日子。
齊老夫人的六十壽宴。
沈璧君作為兒媳,忙著操持里里外外,天不亮便起身籌備壽宴了。
等賓客盈門時,看著賢惠能干的沈璧君,都忍不住夸贊。
“齊老夫人倒是有福氣的,兒媳雖說出身商戶,卻這樣干練!”
沈璧君站在一旁,抿著唇笑笑。
齊老夫人聽了這話,心中卻是不痛快。
她想起兒子大婚第二日,沈璧君給她敬茶時就敢不敬她的模樣。
如今卻是裝出一副賢良大度的模樣,惺惺作態(tài)!
“再能干又如何?”她嗤笑了一聲,“還不是個商人之女,渾身的銅臭氣!仗著手里有幾兩銀子,非要嫁進(jìn)我家來,再怎么想賣乖討巧,到底骨子里不干凈!”
這話便說得十分難聽了。
周圍人看著沈璧君的眼神,就產(chǎn)生了微妙的變化。
齊時宜是前途錦繡的青年才俊,她們捧著些沈璧君,也不過是想交好齊家。
若是沈璧君在齊家都不受待見,那她們這些人也實在不必搭理她了。
沈璧君迎著眾人各異的目光,卻是神色平靜道:“婆母說笑了,我可是一片真心為了您,為了咱們齊家。前兩日,我不是還替您尋了愛吃的炸油餅來么?”
她話音落下,花廳內(nèi)更是一靜。
齊老夫人的臉色就忍不住漲紅了,氣得整個身子都輕輕發(fā)顫。
炸油餅是鄉(xiāng)下田間地頭小商販賣的一種吃食,用豬油制成。
在京城的權(quán)貴之流中,這種小吃向來上不得臺面。
齊老夫人年輕時,齊老爺還只是個九品的小官,一家子住在鄉(xiāng)下,她每日都要下地勞作。
因此才會喜歡吃這種小吃。
周圍有貴婦人就忍不住拿帕子掩唇,嫌棄道:“齊老夫人如今還吃那種小吃呢,難道還準(zhǔn)備下地種田不成?”
齊老夫人頓時被氣得渾身發(fā)-抖,說不出話來。
沈璧君冷眼旁觀。
這便叫做自作自受。
齊老夫人氣得不輕,咬牙瞪著沈璧君,眼珠子一轉(zhuǎn)吩咐了下去。
“把雙鯉喚來!她是時宜的表妹,如今成了他的姨娘,二人感情甚好,待我也向來恭順孝敬。她在我身邊,我吃得更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