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金星亂冒,前世那場焚盡一切的大火和此刻山門清冷的月光詭異地重疊、撕扯。
混亂、痛苦、冰冷的絕望,還有那深入骨髓的、被徹底碾碎的卑微感,如同洶涌的潮水,
將我徹底淹沒。我像個(gè)溺水的人,在冰冷黑暗的記憶深海里沉浮,每一次掙扎都徒勞無功,
只能任由那滅頂?shù)闹舷⒏卸笞⊙屎??!靶拧币粋€(gè)破碎的音節(jié),
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無法言說的悲愴,從我劇烈顫抖的唇齒間艱難地溢出。
我甚至沒有意識(shí)到自己說了什么,只是那焚身烈焰和信紙化為飛灰的畫面在腦海中瘋狂撕扯,
痛得我眼前陣陣發(fā)黑。身體抖得如同風(fēng)中的枯葉,冷汗涔涔而下,混著臉上的泥污,
狼狽不堪。背上的麻袋早已滾落,那些價(jià)值連城的奇花異草像最無用的垃圾,
散落在冰冷的石階和泥土里,無人問津。腳步聲。很輕,踩在散落的花草和石階上,
發(fā)出細(xì)微的窸窣聲。那抹清冷的白,緩緩地、不容抗拒地移到了我的面前。
月光被他的身影擋住,投下一片帶著壓迫感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其中。
那股熟悉的、清冽如霜雪初融的氣息,混雜著一點(diǎn)點(diǎn)極淡的、仿佛來自遙遠(yuǎn)時(shí)光的冷梅暗香,
絲絲縷縷地鉆入我的鼻腔。這氣息…這氣息…!記憶的碎片再次被狠狠攪動(dòng)!恍惚間,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gè)冰冷窒息的新婚之夜,他帶著一身殿外凜冽的寒氣靠近,
身上就是這種疏離又迫人的冷香!還有那場絕望的大火前,
他似乎也曾帶著這種氣息回來過…不,不對…混亂的時(shí)空碎片瘋狂撞擊,頭痛欲裂!
我猛地瑟縮了一下,幾乎是本能地想要后退逃離這可怕的陰影和氣息,但身體早已不聽使喚,
僵硬得如同凍土。他停了下來,離我很近。沒有彎腰,沒有觸碰。他只是靜靜地站著,
居高臨下。那目光沉甸甸的,如同實(shí)質(zhì)的冰水,澆在我因痛苦和回憶而蜷縮顫抖的身體上。
“那封信,”他的聲音響起,依舊清冷,卻比之前少了幾分山巔的縹緲,
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沉郁,每一個(gè)字都像在冰冷的玉石上緩慢刻下,“在書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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