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賣小哥陳默暴雨夜穿成破廟灶神。>神像掉漆、供桌發(fā)霉,
香火稀薄得讓他餓到前胸貼后背。>眼看要魂飛魄散,
他掏出手機群發(fā)消息:“五星好評返現三文錢!”>村民連夜翻新廟宇,供品堆滿供桌。
>天庭震怒:“擾亂人間信仰秩序!”>當金光籠罩廟宇時,
他摸到口袋里持續(xù)震動的手機——>屏幕上跳出一條新通知:“您有新的天庭差事訂單,
請及時處理?!?--雨。沒完沒了的雨。豆大的雨點砸在陳默廉價雨衣的兜帽上,
噼啪作響,像是無數冰冷的小石子。雨水匯成渾濁的細流,順著帽檐淌下來,
糊得他幾乎睜不開眼??柘履禽v服役三年的電動車,
電池格在濕冷的空氣里掉得只??蓱z的一小截紅,
屏幕右上角的“低電量”圖標頑強地閃爍著紅光,如同他此刻瀕臨崩潰的耐心。
導航里那個機械的女聲還在不知疲倦地重復:“您已偏離路線,
正在為您重新規(guī)劃…”聲音被風雨撕扯得斷斷續(xù)續(xù)。眼前這片城中村邊緣的老舊小區(qū),
在暴雨沖刷下像一堆巨大的、濕漉漉的積木,歪歪扭扭地堆砌著。樓號模糊不清,
昏暗的路燈在雨幕里暈開一團團昏黃的光暈,非但沒能指明方向,
反而讓周遭的一切顯得更加鬼影幢幢?!安伲 标惸莺菽税涯樕系挠晁?,
冰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頑固的、指向一片漆黑小巷的箭頭,
又看看地圖上那個頑固的終點小紅點——該死的“福壽里44號”,仿佛藏在迷宮的最深處。
訂單超時警告的紅字像催命符一樣跳動著,后面緊跟著一個刺眼的數字:罰款15元。
這單算白跑,還得倒貼。一股邪火猛地竄上心頭。他猛地一擰電門,
破電動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咆哮,像一頭疲憊的老牛,
硬生生沖進了那條地圖指示的、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的狹窄巷子。車輪碾過坑洼的積水,
泥漿四濺。巷子深處,黑暗濃得化不開。只有巷子盡頭,
一點微弱得幾乎要被風雨吞噬的昏黃光亮,固執(zhí)地亮著。那光,
來自一座低矮、破敗得幾乎要融入身后那堵斑駁老墻的小廟。廟門半敞著,
像個豁了牙的老人,在風雨中無聲地喘息。一塊字跡漫漶不清的木匾斜斜地掛在門楣上,
勉強能辨認出中間一個模糊的“灶”字?!霸罹簦俊标惸睦镟止玖艘痪?,
這年頭還有人拜灶王爺?念頭一閃而過,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到那該死的44號門牌。
他瞇著眼,試圖在黑暗中分辨巷子兩側的門牌。視線掃過那扇破廟半開的門時,
里面那尊小小的、落滿灰塵、色彩剝落的神像,似乎…似乎動了一下?
陳默用力眨了眨被雨水糊住的眼睛,一定是自己眼花了,累的。就在這時——“轟??!
”一道慘白刺目的閃電,毫無征兆地撕裂了濃墨般的夜空,瞬間將巷子照得亮如白晝!
緊隨其后的炸雷,仿佛就在陳默頭頂炸開,震得他頭皮發(fā)麻,耳膜嗡嗡作響。
胯下的電動車像是被這天地之威嚇破了膽,發(fā)出一陣刺耳的電流哀鳴,
屏幕猛地一黑——徹底熄火,連最后一絲紅光也消失了。巨大的慣性帶著他和沉重的車身,
直直地朝著那扇敞開的、透著昏黃光暈的破廟門撞去!世界在他眼前猛地翻轉、扭曲,
所有聲音——風聲、雨聲、雷聲——瞬間被抽離,只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絕對的寂靜。
身體仿佛被拋入一個無形的漩渦,不斷下墜、下墜……---意識像沉在冰冷渾濁的水底,
費了極大的力氣,才一點一點掙扎著浮上來。冷。
一種深入骨髓的、仿佛連靈魂都要凍結的陰冷,緊緊裹挾著他。不是雨水的濕冷,
更像是…某種陳年的、帶著灰塵和腐朽氣息的寒意。
陳默艱難地“睜開”眼——如果那還能算是眼睛的話。視野極其怪異,
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布滿污垢的毛玻璃,又像是透過一個狹窄固定的窺視孔向外張望。
光線昏暗得可憐。他看到的景象,讓殘存的那點迷糊瞬間煙消云散。視線正前方,
是一張殘破不堪的供桌。黑漆剝落,露出底下朽爛發(fā)黑的木頭本色,
邊緣甚至長出了一簇簇灰白色的霉斑,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刺眼。桌面上空空蕩蕩,
積著厚厚的灰塵,只有角落孤零零地躺著一個干癟發(fā)黑、布滿霉點的饅頭,
像一塊被遺忘的石頭。供桌前方,是一個小小的、落滿香灰的銅香爐,
里面插著三根早已燃盡的香梗,只剩下一小截焦黑的尾部,凄涼地豎立著。視角…是俯視的?
陳默心里咯噔一下。他嘗試著轉動“視線”,這感覺極其滯澀僵硬。目光艱難地向下移動,
他看到了一雙粗糙的、布滿裂紋的泥塑腳。再往上,是褪色嚴重的土黃色神袍下擺,
邊緣甚至碎裂了一小塊。一股極其強烈的、難以言喻的虛弱感和饑餓感,
如同無數冰冷的鋼針,猛地刺穿了他這具怪異軀殼的每一個角落。那不是胃部的空虛,
更像是整個存在的根基正在被一點點抽空、瓦解,一種靈魂層面上的干涸和凋零。
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像陽光下的肥皂泡一樣,“?!钡匾宦晱氐紫???只啪鹱×怂?。
他本能地想動,想逃離這具冰冷的泥胎!念頭剛起,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傳來。
——它的高度、它的寬度、它冰冷的質感、它內部空空如也卻又承載著自己意識的詭異狀態(tài)。
他甚至能“感覺”到神像背后緊貼著的那堵冰冷、潮濕的磚墻。
就在這恐慌和饑餓交織的頂點,無數破碎的畫面、聲音、模糊不清的低語,如同決堤的洪水,
求您保佑我孫兒退燒吧…家里…家里實在拿不出像樣的供品了…只有這點粗糧…” 畫面里,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顫巍巍地將一小把干癟的谷粒放在積滿灰塵的供桌上。谷粒滾落,
混入厚厚的灰土里。另一個畫面:幾個半大孩子嬉笑著沖進廟門,其中一個淘氣地跳上供桌,
用臟兮兮的手指去摳神像的眼睛。“哈!這破灶王爺,眼睛都瞎啦!
” 哄笑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神像眼角一塊泥皮被摳落,露出里面更灰暗的底色。
還有更久遠的記憶碎片:曾經也有過香火鼎盛的日子,供桌上擺滿瓜果點心,紅燭高燃,
青煙裊裊。虔誠的村民跪拜祈禱,
感謝灶君保家宅平安、賜五谷豐登…然而這些畫面都迅速褪色、模糊,
被后來的冷清、破敗和無盡的遺忘所取代?!霸睢钔鯛??
”陳默的意識在翻騰的記憶碎片和劇烈的饑餓感中艱難地拼湊著這個身份。那些祈愿,
那些冷落,那刻骨銘心的虛弱……原來如此。他,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外賣小哥陳默,
竟在雨夜車禍后,莫名其妙地穿越了,還成了眼前這座破廟里,瀕臨“餓死”的灶神爺!
一股荒謬絕倫又冰冷刺骨的絕望感,瞬間淹沒了他的意識。做人的時候,風里來雨里去,
掙的是辛苦錢;好不容易穿越了,成了神,結果混得比當人還慘!連泥胎塑像都快保不住了?
這算什么神仙日子?這簡直是神界最底層的社畜!不,連社畜都不如,社畜至少餓不死!
饑餓感如同附骨之疽,越來越兇猛,蠶食著他剛剛凝聚起來的意識,
視野邊緣開始出現不穩(wěn)定的閃爍和模糊。他毫不懷疑,
如果再沒有“食物”——那種被稱為“香火愿力”的東西補充進來,他很快就會徹底消散,
成為這破廟里一縷無人知曉的塵埃。怎么辦?等死嗎?就在這絕望的深淵邊緣,
一個極其微弱的、幾乎被遺忘的觸感,在他意識深處某個角落,極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陳默猛地一個激靈(盡管他無法做出任何動作)!手機?!我的手機?!那震動感極其微弱,
隔著某種無形的屏障,但在這個死寂冰冷、與世隔絕的破廟里,在他這具泥胎木塑的身體里,
卻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驚雷!那是他曾經的世界,他熟悉的生存方式留下的唯一痕跡!
強烈的求生欲如同火山般爆發(fā)!陳默凝聚起全部殘存的精神,不顧那撕扯靈魂般的饑餓感,
瘋狂地、不顧一切地試圖“溝通”那絲微弱的震動源頭!他不再去想什么神術仙法,
腦子里只有一個最原始、最本能的念頭:抓住它!就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意念集中,
再集中!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像一條無形的觸手,
艱難地探向那個震動的方向——在他的“感知”中,那似乎存在于這尊泥胎神像的“內部”,
一個虛無的、概念上的位置。沒有金光,沒有仙樂。只有他全副心神孤注一擲的沖刺。
嗡——!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電子震動音,如同天籟,驟然在他意識核心響起!
緊接著,一片微弱卻穩(wěn)定的白光,穿透了泥胎的阻隔,直接投射在他“眼前”!
是他熟悉的手機屏幕!屏幕亮著!雖然信號欄是個刺眼的紅叉,
電量也只剩岌岌可危的最后一小格(10%),
但屏幕上的內容卻讓陳默差點喜極而泣(如果他還有淚腺的話)!通訊錄!是他穿越前,
為了跑單方便,
附近好幾個社區(qū)團購群、居民互助群、甚至城中村信息交流群而存下的數百個本地居民號碼!
這些號碼,此刻像一片沉甸甸的、閃爍著微光的麥田,沉甸甸地壓在他的意識上!希望!
這是唯一的生機!陳默的意識在狂吼。什么神仙的矜持?什么天庭的規(guī)矩?統(tǒng)統(tǒng)見鬼去吧!
他現在只想活下去!用他能想到的、唯一熟悉的方式!他調動全部意念,
像一個在鍵盤上笨拙戳按的嬰兒,艱難地選中了通訊錄里幾乎所有的號碼。然后,
凝聚起最后一點“力氣”,在信息框里,
字一個字地“敲”入了他賴以生存的、最熟悉的那句話:“【灶君祠】五星好評返現三文錢!
心誠則靈,速來!過期不候!”意念集中在“發(fā)送”按鈕上,狠狠“按”了下去!
信息發(fā)送成功的提示微光一閃。幾乎就在同一瞬間,手機屏幕猛地一暗,徹底熄滅了。
那微弱的光源消失,破廟重新陷入一片更深的昏暗死寂。
陳默的意識也如同被抽干了最后一絲力氣,
巨大的虛脫感和更強烈的饑餓感如同潮水般反撲回來,瞬間將他吞沒。視野徹底陷入黑暗,
意識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解。他耗盡了最后一點能量,賭上了所有。能行嗎?
會有人來嗎?那三文錢的“返現”誘惑,對這個時代、這些已經遺忘灶王爺很久的村民來說,
夠嗎?他不知道。在無邊的黑暗和寒冷中,
只剩下最后一絲微弱的、不甘的念頭在頑強閃爍:活下去……差評……罰款……---死寂。
比之前更深的死寂籠罩著破敗的灶君祠。陳默的意識沉淪在一片粘稠冰冷的虛無里,
那深入“靈魂”的饑餓感如同無數張細小的嘴,在無聲地啃噬著他存在的根基。
時間失去了意義,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黑暗是唯一的伴侶,絕望是唯一的味道。
就在他感覺自己最后一點意識的光亮也要被徹底磨滅,
即將化為這破廟中一縷永恒的塵埃時——“噠?!币宦晿O其輕微的硬物碰撞聲,
突兀地刺破了死寂。聲音來自下方,那積滿灰塵的冰冷地面。陳默殘存的意識猛地一顫,
像被投入石子的死水,艱難地蕩開一圈微瀾。他凝聚起最后一點“力氣”,
努力將“視線”投向聲音的來源?;璋档墓饩€下,一枚小小的、邊緣磨損的銅錢,
正靜靜地躺在地面的塵土里。銅錢表面似乎還帶著一絲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暖意,
以及一縷極其淡薄、卻真實存在的…“力量”?這縷微弱的力量如同細小的溪流,
瞬間滲入他干涸龜裂的“存在”。雖然只是杯水車薪,卻像久旱逢上的第一滴甘露,
讓他瀕臨潰散的意識驟然穩(wěn)固了一絲,視野也恢復了一點點模糊的輪廓。有效!真的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