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凌晨時分,四周一片寂靜,突然一陣尖銳而刺耳的馬嘶鳴聲劃破了夜空的寧靜。這突如其來的聲響瞬間將正在熟睡中的我的父親驚醒。他猛地睜開雙眼,心跳驟然加速,一股強烈的警覺感涌上心頭。
父親迅速伸手握緊了放在身邊的那桿洋炮,仿佛它是此刻唯一能夠保護他生命安全的依靠。從那陣馬嘶聲判斷,發(fā)出聲響的位置似乎離他所在的帳篷非常近,也許就在咫尺之遙。想到這里,父親的神經(jīng)愈發(fā)緊繃起來,額頭上也不禁冒出了一層細汗。
由于此時天色尚未完全亮起,外面依舊漆黑一團,貿(mào)然走出帳篷無疑是極度危險的行為。父親深知這一點,所以盡管內(nèi)心充滿恐懼和不安,但他還是強忍著不敢輕易踏出帳篷半步,或許是因為過度緊張,亦或是長時間處于高度戒備狀態(tài)下身體實在過于疲憊,沒過多久,父親竟然不知不覺地又昏睡了過去。當他再次醒來時,天終于大亮了。
經(jīng)過短暫的猶豫之后,父親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用槍管挑開帳篷的簾子,探出半個身子向外張望。只見那匹馬依然被困在不遠處用積雪堆砌而成的圍墻里,好在韁繩足夠結實,否則這匹受驚的馬恐怕早已掙脫束縛逃之夭夭了。
看著眼前的景象,父親稍稍松了一口氣。緊接著,他想起那個遇難的獵人,本想今天就把他安葬了,可當他回到原來的地方時,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獵人的尸體竟然不見了蹤影!地上只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拖拽痕跡,一直延伸向樹林深處。
面對如此詭異的情形,父親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來的膽量,他沿著這條拖拽痕跡追了上去。一路上,他艱難地跋涉在厚厚的積雪之中。這片林海雪原的積雪深得幾乎要淹沒到人的腰部,每邁出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可謂是舉步維艱。
就這樣走走停停,父親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遠,只記得大約過去了一個時辰。此時,他忽然意識到手中的兩支洋炮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槍管里面已經(jīng)塞滿了積雪。如果不是及時發(fā)現(xiàn)并清理掉這些積雪,萬一扣動扳機,鐵定炸膛,更何況兩把洋炮都裝了雙倍的火藥,后果簡直不堪設想,想到這里,父親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自慶幸。慢慢后退,選擇了原路返回,再走一會兒自己的蹤跡就會被雪蓋住,自己的東西都在帳篷那,迷了路必然必死無疑。
父親離開后過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終于出現(xiàn)在視野之中。遠遠地,便能聽見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傳來,其中夾雜著馬匹的嘶鳴吼叫和野獸低沉的咆哮聲。那聲音此起彼伏、聲嘶力竭,讓人不禁心生恐懼。
父親快步跑過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可以看到新買的馬正在拼命掙扎著,但卻被一只體型巨大的明黃色猛虎死死咬住馬的咽喉。這頭老虎身軀長達三米,宛如一座小山般矗立在那里。它用兩只粗壯有力的虎爪緊緊按住馬的脖子,使得可憐的馬兒根本無法掙脫。
父親見狀,急忙從腰間掏出通條,迅速通開槍管里的積雪,實在是令人膽寒!然而,此刻容不得他多想,只見那頭老虎張開血盆大口,沖著父親怒吼起來??谥袊姵龅孽r血沿著尖銳的虎牙流淌而下,形成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線。那兩顆鋒利無比的虎牙,兇悍的眼神,閃爍著寒光,仿佛能夠輕易咬碎世間萬物。
父親來不及猶豫,抬手便是一槍,子彈準確無誤地擊中了老虎的肩膀。受到攻擊的老虎吃痛,吼聲愈發(fā)響亮,同時松開了按在馬脖上的爪子,轉而向父親撲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父親毫不退縮,再次舉起手中的洋炮,又一槍打在了老虎的左前肩上。
盡管連續(xù)兩槍都命中目標,但對于皮糙肉厚的老虎來說,這點傷害簡直如同隔靴搔癢。它并沒有因此停下腳步,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縱身一躍,眨眼間便來到了父親面前。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老虎即將撲到父親身上之際,父親果斷地將手中剩余的兩支洋炮用力扔了出去。隨后,他順勢一個翻滾,想要返回帳篷內(nèi)取出弓箭以求自保。
可是,這一系列動作還是太慢了。老虎的速度之快遠超想象,僅僅一瞬間,它便一掌拍翻了帳篷,讓父親的計劃瞬間落空,地上的雪地被老虎的血染的通紅,老虎來回跳躍這血越流越多,我父親此時能護身的只有身上的一柄砍刀,是砍柴用的,根本不可能砍死這老虎,可能是這子彈打在身上讓它吃痛了,已經(jīng)無心理會我父親了轉身就跑,三步一躍的消失了,父親松了一口氣忙著上前他皺著眉頭,滿心懊惱地看了看那匹已經(jīng)被撕咬得血肉模糊的馬,心中一陣刺痛:“這一塊大洋就這么沒了!”心疼錢財?shù)耐瑫r,腦子里卻飛速地盤算起來。想到那只老虎此前已挨了自己兩槍,若再補上兩槍,說不定這頭猛虎就能換來兩匹馬呢!
主意已定,他轉身匆匆回坍塌的帳篷里,翻找出弓箭,然后小心翼翼地給兩支洋炮裝填了雙倍的火藥。此刻,太陽高懸天空,離正午還有一段時間,天色大亮。他深吸一口氣,循著老虎留下的斑斑血跡開始奮力追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一路緊追不舍,不知不覺間,竟已過去了整整四個時辰。天色有些金黃,凜冽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臉頰,但他早已顧不上這些,因為汗水早把身上那件厚厚的棉襖打得濕透,棉帽子捂的腦袋上的頭發(fā)也濕漉漉的,一個分心。
突然,前方傳來一聲低沉而沉悶的吼叫,只見那頭受傷的猛虎又如一道閃電般朝他飛撲而來。也許是察覺到了逼近的危險,盡管它的動作相比之前明顯遲緩了許多,但速度依舊奇快無比。說時遲那時快,父親猛地側身一閃,順勢向后一躍,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雪地上。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他迅速舉起手中的洋炮,近距離地對準老虎狠狠扣動了扳機。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老虎龐大的身軀劇烈顫抖了一下,隨即無力地癱軟在地,發(fā)出一聲痛苦的低吼。
然而,父親并沒有絲毫猶豫,他手腳麻利地從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支鋒利箭,用力插進了老虎的頭部。緊接著,他手忙腳亂地從身上解下另一支裝滿火藥的洋炮,抵住老虎的腦袋再次開槍。剎那間,鮮血四濺,老虎的頭顱仿佛被炸開了花一般,血流如注??吹窖矍斑@番景象,父親終于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一下子癱倒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