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空降風暴空降溫氏集團時,所有人都說我是靠臉上位。
頂流總裁溫彥禮當眾向我單膝跪地:“嫁給我,股份分你一半。
”對手公司顧淮舟在走廊強吻我:“溫總能滿足你什么?考慮跳槽吧。
”天才設(shè)計師季言澈扔來總監(jiān)聘書:“你的設(shè)計圖只能蓋我的章。
”直到國際設(shè)計賽上他們搶著替我出頭——我反手亮出MIT錄取書:求婚聘書設(shè)計圖,
都不及我向頂峰的行囊重要。三位大佬齊齊變臉:“你究竟想要什么?”他們不知道,
我要的是親手摘星辰,而非做任何人的掌中玫瑰。尖銳的指關(guān)節(jié)叩擊聲落定,
會議室內(nèi)最后一絲低語被瞬間掐滅,空氣凝滯如凍結(jié)的松脂。窗外,
寸土寸金的CBD街景在霧蒙蒙的玻璃外流淌成一幅模糊的背景,
落地窗前那個頎長的黑色身影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溫彥禮。他的名字仿佛帶著無形的重量,
讓長桌前所有西裝革履的高管屏住了呼吸。他襯衫的領(lǐng)口束得一絲不茍,
手腕上那枚價值不菲的陀飛輪腕表反射著冷調(diào)的頂燈光芒。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我身上。
“蘇晚星。”他的聲音不大,卻像精密鐘表里的擒縱叉,分毫不差地敲打在寂靜的塵埃上,
“‘流光里’的方案,最終評審,你主講?!蔽矣夏堑莱领o卻極具穿透力的視線,
點點頭:“好的,溫總?!睅缀跬瑫r,
無數(shù)道目光——探究的、審視的、毫不掩飾輕蔑的——密密麻麻地黏在了我臉上,宛如探針。
指尖不動聲色地蜷縮了一下,細微的刺癢順著神經(jīng)末梢蔓延。那些眼神里寫滿的揣測,
我早已熟悉:剛空降總部三個月便負責這種重量級文旅項目的設(shè)計師新人?
除了那張據(jù)說能“蠱惑人心”的臉蛋,還能靠什么?我抬手,
捋平了文件封面上一道細不可察的壓痕,指尖的微顫被穩(wěn)穩(wěn)按下。
冰冷的觸感反而帶來某種奇異的鎮(zhèn)定。會議桌光滑的烏木倒映著我模糊的輪廓,
也清晰地映出那些或坐或站的影子下隱含的輕慢。很好,都在這里了。輕點遙控,
巨幅投影幕布徐徐落下?!爸T位,”我的聲音穿透凝滯的空氣,不高,
卻清晰地將那些粘稠的窺探瞬間割裂,“‘流光里’,定位為‘城中隱逸’。它的靈魂,
不在于營造喧囂的商業(yè)奇觀,而在于,重新發(fā)現(xiàn)一座城市的呼吸與詩意?!痹捯袈?,
幕布驟然大亮。第一幀畫面,不是絢爛的效果圖,不是精密的數(shù)據(jù),
竟是一幅帶著歲月痕跡的古老水磨石刻拓片。古樸的紋路在熒熒藍光下靜靜流淌,
瞬間抓住了所有人的視線。一些交頭接耳的雜音小了下去?!俺潜崩瞎I(yè)區(qū),
記錄著我們城市的筋骨脈絡(luò)。它的廢棄,是時間留下的傷痕,不該被粗暴抹平。
”我的聲音沉靜,指尖劃過屏幕,畫面隨之變化,
銹蝕的齒輪、斑駁的老磚墻、巨大的廢棄儲料倉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如工業(yè)骨骼般展露,“‘流光里’,
將以最小的干預(yù)介入其中,修復(fù)時間磨損的肌理,而非推倒重來。”指尖移動,
條被精準疊加在那些滄桑的工業(yè)遺存之上:巨大的儲料倉搖身變?yōu)闃O具科幻感的星軌藝術(shù)館,
銹蝕的齒輪被巧妙固定,成為環(huán)繞其上的雕塑步道;老廠區(qū)錯綜復(fù)雜的管廊,
化作了懸空花架,蜿蜒綠植如瀑布傾瀉而下……古典園林的“借景”法則,
在冰冷的工業(yè)架構(gòu)里煥發(fā)新生,隔斷與疏離,被設(shè)計成了可步入、可感知的互動畫卷。
“每一個下沉庭院的靜謐,每一個抬升觀景臺的豁然開朗,”我的語速微微加快,
帶著一種篤定和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都將精確引導視線走向核心地標——最終,
如撥開云霧,將視線引向那片城市中心的千年湖心。這不是一個新商業(yè)體,
這是一場在時間廢墟里,與城市未來的對話。
”幕布定格在一幅鳥瞰透視圖:舊骨架上生長出輕盈通透的新生肌體,
新與舊、人工與自然、歷史與未來,在天光云影間達成微妙而磅礴的平衡。會議室里,
只剩下投影儀低沉的嗡鳴。死寂。我松開緊握的指尖,掌心一片濡濕。目光掠過下首。
溫彥禮靠在高背椅里,光影將他雕塑般的側(cè)面勾勒得愈發(fā)深邃。
他手中那只定制的黑色簽字筆,不知何時早已停駐。那深邃的眼底,
終于掀起了一場無聲的颶風——不是欣賞,不是滿意,而是一種近乎捕獵者鎖定目標時,
那種幽深滾燙的震懾與灼熱占有。那眼神,像滾燙的細沙,瞬間灌滿我的周身毛孔?!芭椋?/p>
”沉重的會議室門被粗暴推開,門板撞在消音墻上發(fā)出悶響。
一個頎長散漫的身影斜倚在門框上,昂貴的深灰色休閑西服沒系扣,
露出里面隨性的暗紋襯衫,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眼神卻銳利如鉤,直直釘在溫彥禮臉上。
顧淮舟?!皽乜傃排d?!鳖櫥粗鄣穆曇魩е桃饫L的調(diào)子,淬著冰,又滾著一點火星,
“開個會,門口閑雜人等擋得比中南海還嚴實?”他目光掃過我,
那鉤子似的眼神慢條斯理地從我的臉,滑到微敞的西裝外套下隱約的曲線,
再落回溫彥禮身上,像某種冰冷的蛇信子在探尋領(lǐng)地,充滿惡意的揣度?!霸摬皇牵?/p>
又在研討什么‘專屬資源’的分配問題?”他“專屬資源”四個字咬得很輕,
卻像冰針一樣清晰地刺破空氣,扎進每一個豎起耳朵的人心里。“顧總擅闖他人會議室,
是想學習,還是——”溫彥禮的聲音比這深秋的空氣還要冷冽上幾分,他緩緩站起身,
動作流暢卻帶著無形的壓迫感,目光沉穩(wěn)地迎上去,
“——準備再為‘新世界’項目繳納一次學費?”顧淮舟嘴角的笑意更深,也更鋒利。
他非但沒退,反而閑庭信步般踱了進來,皮鞋在地毯上踏出悶響,直到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側(cè)過身,黃昏的殘陽將暖金色的余暉潑灑在他半張側(cè)臉上,另一半則陷在深灰色的陰影里,
目光像淬了毒的短匕,精準地、毫不掩飾地投向長桌盡頭的我。“蘇設(shè)計師,”他微微頷首,
那笑浮在表面,眼底卻一片沉郁,“久聞……‘盛名’。
能讓溫總不惜在眼皮子底下藏了這么久的人物,‘流光里’這種開胃小菜,
恐怕只是塊敲門磚吧?”他頓了頓,眼鋒掃過瞬間變得復(fù)雜難言的其他高管,
言語如毒汁緩緩滲透,“顧氏旗下的‘云境’設(shè)計院,最近有個首席藝術(shù)顧問的位置空著。
溫氏這塘‘清水’,哪比得上‘云境’的萬里長空?只要愿意跳,溫總允諾給你的‘空間’,
”他又故意看了一眼溫彥禮那張寒意森然的臉,拖長語調(diào),“——我讓你自己畫。
”空氣徹底凝固了。落針可聞的死寂里,那些揣測、窺探、輕蔑,
瞬間被引爆成了無聲的硝煙。
每一個“她果然……”的潛臺詞都明明白白寫在那些高管交換的復(fù)雜眼神里。
顧淮舟的笑容刺眼而挑釁,像無聲的驚雷炸響在所有人心中。我的后背繃緊,
如同一張拉到極限的弓,指尖深深陷入椅墊的絲絨表面。心臟在肋骨下重重地擂動,
每一次收縮都帶著被輕賤后的鈍痛和難以抑制的慍怒。呼吸卻奇異地沉靜下來,
氣流穿過喉嚨,甚至帶著一絲冰涼的銳意。在一片抽氣聲中,我剛要啟唇。
一道冰冷的身影挾裹著室外的寒氣,如出鞘利劍般從我面前掠過。溫彥禮走到了顧淮舟面前。
頂級商務(wù)定制皮鞋的純黑光面在地毯上移動得悄無聲息,最終停駐,
距離顧淮舟腳尖不過半寸。溫彥禮身量更高一線,此刻微微低垂著眼簾,
自上而下俯瞰著斜倚門框的顧淮舟,如同君王在審視挑釁的流寇。“顧淮舟。
”溫彥禮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每個字卻像細小的冰凌狠狠扎入,“溫氏的會議,
有溫氏的規(guī)矩。你的人,”他冰涼的視線掃過顧淮舟身后那個瞬間僵硬的助理,“還是你,
”目光重新落回顧淮舟臉上,“都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睙o形的弦被驟然撥緊,
會議室里僅剩的雜音徹底死絕。顧淮舟臉上那抹刻意為之的輕慢笑意驟然凝固,
像精美的瓷器表面瞬間爬滿冰裂的細紋。他抵在門框上的手指驀地收緊,骨節(jié)泛白。
目光直刺溫彥禮,里面翻涌著冰冷的怒意與不敢置信。溫彥禮,竟為了一個“花瓶設(shè)計師”,
如此直白地與他正面對峙?用這種近乎宣告主權(quán)的低氣壓?這不合理!
溫彥禮這種從不打無準備之仗的人,肯為一張臉下這種重注?這女人,憑什么?!
顧淮舟胸膛明顯起伏了一下,那口被強行壓下去的氣像帶著倒刺。他猛地直起身,
那點虛浮的從容徹底撕裂,露出底下森然的獠牙:“溫總好大的威風!
”溫彥禮根本不再看他,徑直轉(zhuǎn)身,那份從骨子里透出的冰冷壓迫感卻絲毫沒有收回。
他走回主位,步履沉穩(wěn),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心緊繃的鼓點上?!皶h提前結(jié)束。
”他的聲音砸下,沒有任何解釋,如同生鐵落地。目光越過面色各異的眾人,
精準落在我臉上。“蘇設(shè)計師,來我辦公室,細化收尾?!蹦请p眼睛里,
方才被顧淮舟激起的冰風暴深處,
是毫不掩飾的、熾烈如巖漿般的肯定和……掠奪般的占有欲。我霍然起身,
椅腳摩擦地毯發(fā)出輕微的刺啦聲。強壓下被當作物品一般爭奪的翻涌怒意,
我迎上溫彥禮的目光:“溫總,項目所有細節(jié)都在我的匯報文檔里,清晰明了。
有任何具體技術(shù)疑問,技術(shù)部可以隨時對接。
”干脆利落地將會議桌中央的銀色U盤推向技術(shù)總監(jiān)的方向,
動作清晰無比地劃清了一道界限——工作,公事,僅此而已。我甚至沒有看顧淮舟一眼。
溫彥禮眼底那熾烈的占有瞬間凝滯,冰面上閃過一絲錯愕的裂紋。
2 暗流涌動而在眾人震驚的注視下,我夾起桌上的文件,轉(zhuǎn)身離開。身后,
空氣如同被凍結(jié)又被重錘砸裂,無數(shù)道目光像無數(shù)根無形的絲線,死死纏在我背上。
高跟鞋踏著厚密的地毯,聲音被吸走了大半,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和血液奔流的回響。
我快步穿過鋪著深灰色羊毛地毯的走廊,冰冷的大理石墻面對峙著巨大的藝術(shù)掛畫。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香氛的微甜和后調(diào)的冷杉氣。身后遠處會議室的厚重木門緊閉著,
無形的硝煙似乎還滯留在空氣中。溫彥禮那冰火交織的目光和顧淮舟毫不掩飾的打量,
像看不見的細絲勒緊皮膚。“呼……”推開設(shè)計部專屬休息區(qū)的大門,
迎面撲來冷氣和現(xiàn)磨咖啡微苦的焦香。
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墻外是城市的鋼鐵森林和逐漸下沉的落日。
幾乎是癱倒在靠窗那張最安靜的奶白色單人沙發(fā)里,骨頭縫里都透著被車輪碾過般的疲憊。
將沉重的筆記本電腦包扔在旁邊空位上,我閉上眼,太陽穴突突地跳。休息區(qū)很安靜,
只有咖啡機細微的嗡鳴。指尖無意識地在冰涼的皮質(zhì)沙發(fā)扶手上敲擊,節(jié)奏有些亂。突然,
門又被拉開。不是設(shè)計部同事那種熟悉的動靜。心里無端緊了一下,我立刻睜開眼睛看過去。
不是想象中那張臉。來人很高,身形勁瘦,穿著一件看似隨意的靛藍色落肩羊毛衫,
里面一件素白T恤,黑色破洞牛仔褲塞在復(fù)古做舊馬丁靴里。他抱著一沓圖紙,
手臂肌肉線條流暢清晰。頭發(fā)微卷,凌亂中透著一絲刻意的不羈。
臉部線條有種少年氣的干凈利落,但下顎繃緊的線條又顯得有些過分的固執(zhí)。他叫季言澈。
一個名字在設(shè)計圈自帶光環(huán)的年輕人。公認的天才,獨立設(shè)計工作室做得風生水起,
作品里帶著一股不管不顧的張揚生命力和近乎冷酷的數(shù)學美感。此刻,
他那雙清透得甚至有些像琉璃珠子的眼睛正看著我,里面明晃晃地寫著三個字:有事找你。
他幾步走過來,
把懷里那沓厚厚的手繪圖紙毫不客氣地“啪”一下全堆在我面前的金屬茶幾上,
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拔埂!彼_口,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帶著股清亮又執(zhí)拗的勁兒,
毫不拐彎,“溫氏那個‘流光里’,核心區(qū)的光影疊加效果,你抄誰的?
”眼神銳利得像手術(shù)刀,沒有絲毫寒暄客套,直直捅向最核心的質(zhì)疑點。
胸口那股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反胃感猛地又翻騰起來。抄?我緩緩坐直身體,手指蜷縮又松開。
抄誰?季言澈嗎?他工作室的強項是解構(gòu)主義和新材料應(yīng)用,
風格和“流光里”糅合古典與現(xiàn)代的調(diào)性根本南轅北轍。那么,是誰?
指尖下意識地劃過手機冰冷的邊緣。屏幕亮起,鎖屏壁紙是昨夜反復(fù)審閱的設(shè)計圖稿,
sign Innovations Group主題:Congratulations!
Application Status - Admitted手指在金屬茶幾邊緣收緊,
指甲幾乎要嵌進冰涼的切面里。胸腔里那股無處宣泄的滯澀感幾乎要將人撕裂。
為什么要把自己攪進這團渾水里?為一個無謂的抄襲污名去徒勞地自證?
在溫彥禮那不動聲色的審視獵場中?還是顧淮舟那滿是惡意的流言蜚語里?我慢慢抬起頭,
迎上季言澈那清澈得不染一絲雜質(zhì)的、幾乎咄咄逼人的目光。喉嚨有些發(fā)干,
剛才在會議室里強行壓下去的疲憊翻涌上來?!昂诵膮^(qū)的想法,”我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
甚至帶著一絲破罐破摔的倦意,“是上周三凌晨三點半,
盯著我那盆半夜突然開花的曇花盯出來的。季設(shè)計,你覺得,”我扯了一下嘴角,
試圖拉扯出一個微笑,卻嘗到了極淡的苦澀,“我該抄誰?”季言澈那清亮的目光猛地一頓,
像是被針扎了一下。他濃密的眉毛習慣性地蹙起,像是不滿,
更像一種被打擾了預(yù)期節(jié)奏的困惑。他薄唇緊緊抿著,沒有立刻說話,
只是那雙琉璃似的眼睛在我臉上仔細梭巡,似乎在努力辨別這話里有多少刻意的偽飾。
剛才那咄咄逼人的氣焰,像退潮一樣緩慢地收束,最終化為一種執(zhí)拗的審視,
死死黏在我臉上,帶著少年人特有的、不愿輕易認輸?shù)馁€氣意味。沉重的木門被無聲推開,
像一道分界線驟然出現(xiàn)在這凝滯的對視中。溫彥禮站在門口。深色手工西服纖塵不染,
身形挺拔如劍,無聲地宣告著某種領(lǐng)域主權(quán)的回歸。他像是剛從某種硝煙散盡的戰(zhàn)場抽身,
眉眼間還殘留著一絲尚未散盡的冰冷威壓,但這威壓在對上我目光的瞬間,
自然地、不著痕跡地切換成了另一種更為幽深復(fù)雜的質(zhì)地——那里有不容錯辨的審視與掌控,
也悄然混雜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被強壓下卻依舊熾燙的關(guān)注。
他目光平靜地滑過季言澈堆在茶幾上的圖紙,沒有絲毫停留,最終落在我身上。
空氣被重新注入了冰與鐵的氣息。“蘇晚星?!彼穆曇繇懫?,低沉平穩(wěn),
每個字都落在最恰當?shù)闹匾粑恢?,“顧氏的人已?jīng)清場。會議室的初步討論結(jié)果,
需要你立刻跟我去整合歸檔,半小時后郵件同步給各部門負責人?!彼D了頓,
目光似乎在我略顯蒼白的嘴唇上停留了極其短暫的一瞬,補充的語調(diào)帶著公式化的溫度,
“另外,關(guān)于核心區(qū)的光影處理,技術(shù)部提議的方案,我認為需要你親自再看一下,
可能有更好的銜接方式?!彼幌袷窃诜愿拦ぷ?,更像是在不容置疑地重塑某種失序的邊界。
季言澈這個不請自來的、不合時宜的闖入者,似乎已被他徹底排除在有效視野之外。
我指尖的力道緩緩松開,茶幾邊緣冰冷的金屬印子上留下了幾道細微的月牙白痕。
溫彥禮的話語精準如同手術(shù)刀,
將方才季言澈掀起的微小波瀾與那股縈繞不去的疲倦感一并切割開來,
只留下冰冷的、堅硬的工作指令。我撐著沙發(fā)扶手站起身,膝蓋骨傳來細密的酸軟。
季言澈那束清亮中帶著迷茫的目光還在后背烙著,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沒有看溫彥禮,
也沒有再看季言澈。我俯身,動作略顯僵硬地撈起筆記本電腦包,
將沉重冰冷的機器抱在胸前,像是抱住一層薄薄的盔甲。包帶冰涼滑過指尖時,
我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肋骨后面沉重地搏動,
每一次收縮都像是在擠壓著什么凝固的、令人厭煩的淤血?!昂玫?,溫總。
”我的聲音穩(wěn)住了,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順從。
3 巔峰對決走出這間彌漫著咖啡焦香的臨時避風港,
重新踏入那條冷冽得如同巨大冰窖的走廊。溫彥禮就在我身側(cè)一步之遙。
他身上清冽的、帶著雪松尾調(diào)的冷冽氣息無聲地彌漫開來,
悄然又強勢地將剛才那短暫片刻的混亂與失控徹底清掃干凈。他的影子被走廊頂燈拉得很長,
沉甸甸地覆蓋在我前行的短靴前方。每一步,都踩著他掌控疆域的邊界。
巨大的建筑玻璃幕墻外,城市的最后一片夕陽被遠處樓宇的尖頂撕裂,
沉甸甸的暮色從四面八方無聲地擠壓過來。國際設(shè)計峰會“經(jīng)緯獎”的會場,
像一個光怪陸離的巨大蜂巢。通體鋼骨玻璃的巨大展館內(nèi),聲浪和光線交織碰撞。
天花板上垂落的大型球形裝飾物如同某種后現(xiàn)代的繭,變幻著冷調(diào)的光暈。
密集的人流在精心布局的展位、演講臺和自由洽談區(qū)穿梭。
媒體長槍短炮的閃光燈在各個角落爆開細碎的亮斑。我站在溫氏集團巨大的展臺一角,
遠離核心區(qū)的人潮。背景幕布上是“流光里”簡潔而極具視覺沖擊力的核心效果圖。
盡管刻意低調(diào),只穿著一身利落的煙灰色系扣西裝,
但周遭的竊竊私語和探究目光如同細密的絲線,還是若有若無地纏繞過來?!啊褪撬??
溫總親自帶的那個……”“……嘖,這次溫氏這個獎,
怕就是送她的投名狀了……”“……噓,快看!溫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