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張柏秋躺在床上，耳邊依舊回蕩著炮火的轟鳴。
他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如果他真的沒了，華國軍隊必然大亂……”他低聲自語，心中充滿了不安。
但很快，他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種事情不是我能參與的，還是讓那些高個子煩去吧?！?/p>
他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進(jìn)入夢鄉(xiāng)。
第二天清晨，天還未亮，張柏秋便早早起床。
窗外灰蒙蒙的，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秋少爺，今天怎么這么早？”趙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關(guān)切。
“哦，一直都是大炮的聲音，所以起得早了一點?！睆埌厍镛D(zhuǎn)過身，勉強笑了笑。
趙媽嘆了口氣。
“是啊，小日子真可惡，這得多少人喪命?。 ?/p>
張柏秋點點頭，走下樓梯。
趙媽看了一眼他的房間，然后，走了進(jìn)去。
晨霧未散，街邊的面館剛剛卸下門板，蒸騰的熱氣，裹著蔥香在潮濕的空氣中彌漫。
張柏秋踩著青石板路，腳步聲在空蕩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他走了過去，隨便在一張桌子邊坐下。
“這位少爺，吃面還是米粉？”
店家抬起頭，眼神在張柏秋身上快速掃過，手上的動作卻未停，案板上的蔥花被剁得細(xì)碎，刀鋒與木板的碰撞聲節(jié)奏分明。
“一碗面，加醋和蔥，再來點辣椒?！睆埌厍锬抗鈷咭曇幌聼o人的街道。
店家麻利地將面條下入沸水，熱氣騰起，模糊了他的面容。
“這段時間生意怎么樣？”張柏秋隨口問道，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試探。
“嗨，別提了，小日子軍隊就要打來了，人少了很多，以前街道上人多，現(xiàn)在沒幾人了?！?/p>
店家嘆了口氣，語氣中透著無奈，但眼神卻閃過一絲銳利。
張柏秋心中一凜。
小日子軍隊？
普通人通常會說“小日子”，這稱呼太過正式，像是某種刻意的掩飾。
他的手指在桌下微微收緊，目光再次掃過店家的手——虎口、和食指處都有一層厚繭，那是長期握槍的痕跡。
這是一位特工！
“你在這開店多久了？”他故作隨意地問道，端起茶杯，借機掩飾自己的觀察。
“一年吧，這社會，生意難做?！?/p>
店家撈起面條，動作嫻熟，湯汁濺起的瞬間。
很快面就端了過來。
張柏秋低頭吃面，味道確實不錯，但心思早已不在碗中。
吃完之后，付了五毛法幣。
這時候法幣還很值錢，一塊大洋也不過才換7塊法幣左右。
店家找出零錢，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他嘀咕起來，“嘿，有錢人就是任性，一碗抵兩碗，不要白不要！”
左右看了看，從口袋里摸出一張折好的紙條，塞入一張凳子下。
然后，繼續(xù)等待著客人上門。
這一幕，被拐角處的張柏秋，全部收入眼里。
不到幾分鐘，一個戴鴨嘴帽的男人走進(jìn)面館，徑直坐在那張凳子上。
“老板，老樣子?！彼穆曇舻统?，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店家點點頭，動作依舊麻利。
男人吃完后，手在凳子下一探，紙條已悄然落入他的口袋。
他放下錢，轉(zhuǎn)身離去，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
張柏秋也快步離去，他知道盯著自己的人，也必然在這附近。
走進(jìn)領(lǐng)事館，推開沉重的大門，大廳里空無一人，只有他的腳步聲在回蕩。
漫不經(jīng)心地四處轉(zhuǎn)悠著。
看到一個抽屜露出一條縫隙，像是沒有關(guān)緊，周圍也沒有人在，就好奇地伸出手，拉了出來。
一個折成小塊的紙條，掉落在地。
他彎腰撿起，展開一看，上面只有四個字:
“午時三刻。”
張柏秋的心猛地一沉。
這是聯(lián)絡(luò)信號！只有時間，沒有地點，顯然是固定見面的暗號。
他正思索著，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他迅速將紙條折好，卡回抽屜邊沿，輕輕合上，退后幾步，裝作若無其事地站在一旁。
“咦，這么早？”馬浦南提著三個包子走進(jìn)來，臉上掛著驚訝的笑容。
“你也很早啊，前后腳而已?！?/p>
張柏秋回以禮貌的微笑，目光卻落在馬浦南手中的包子上——油紙包滲出些許油漬，像是匆忙間被捏緊過。
“哦，吃早飯了嗎？”馬浦南晃了晃手中的包子。
“吃了，吃了?！睆埌厍镌谝粡堥L凳上坐下，目光卻始終追隨著馬浦南。
他看見馬浦南，走到那個抽屜旁的位置坐下，那是他的座位？
領(lǐng)事館招收的翻譯有兩種，一種長期翻譯，一種臨時翻譯。
張柏秋就屬于臨時翻譯，沒有固定的座位，只不過翻譯時，工藤新一允許他使用那邊的一間空閑辦公室，也算特殊待遇了。
馬浦南會是什么人，他心里嘀咕起來。
這小日子領(lǐng)事館里，還真是藏龍臥虎啊，間諜特工還挺多！
馬浦南咬了一口包子，咀嚼的動作顯得有些急促。
“我去個衛(wèi)生間，出門前給忘了?！彼鹕黼x開，腳步聲在樓梯上漸行漸遠(yuǎn)。
張柏秋迅速起身，快步走到抽屜前，輕輕拉開——紙條不見了！
他的瞳孔微縮，果然是他！
馬浦南回來時，發(fā)現(xiàn)大廳里多了幾個人，張柏秋依舊坐在長凳上，手里拿著一份《申報》。
他卻不知道，張柏秋的余光卻透過報紙的邊緣，緊緊盯著他。
馬浦南坐回座位，大口吃著包子，似乎毫無察覺。
張柏秋心中暗自盤算著。
藍(lán)*社的人？不太可能，有了劉海明，或許李媛也是，自然就不需要再安排其他人。
北方的人？還是其他某些勢力？
“該死的盯梢！”他在心里暗罵。
如果不是被盯得太緊，他本可以跟蹤馬浦南，挖出更多的線索來。
人來越多，整個二樓都熱鬧了起來。
張柏秋放下手里的申報，向工藤新一辦公室走去，領(lǐng)取每天的翻譯任務(wù)。
“哦，有戲君，今天的翻譯任務(wù)有點重，你多辛苦?！?/p>
工藤新一拿出一大疊文件。
看著那高高的一疊文件，心里估量著，這有以前的三倍的量吧！
“好的，我盡快翻譯完。”張柏秋只得笑了笑。
心里卻罵道不已，這是要做牛馬啊，起碼要翻譯到下午四五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