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老狼看向西屋，獠牙畢露，躬著背，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它被綁住，我爺?shù)故遣慌铝恕?/p>
他抄起棍子狠狠打在老狼身上，“畜生東西，什么都是你能肖想的？”
老狼被打倒在地，發(fā)出痛苦的嚎叫。
我爺嗤笑一聲，將臘肉扔給我。
“死丫頭把這個做了去！不準偷吃!”
我連忙接過，拎著去了廚房。
臘肉下鍋，香味被激發(fā)出來。
肉香飄進我的鼻子，我不住地咽口水。
從長這么大，我就沒嘗過幾次肉味。
我的肚子咕咕作響。
趁著四下無人，我趕忙抓了一小塊肉放進嘴里。
這肉，真香??！
我使勁舔嘴唇，把豬肉舔得一滴不剩。
“賠錢貨，嘴巴好吃得狠是不是??？”
我奶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一巴掌拍在我頭上。
我被打得措手不及，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我奶滿臉猙獰，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鬼。
“奶，我再也不敢了……”
我縮著頭乞求，聲音抖成篩子。
我奶壓根不理會我。
她抄起一把鍋鏟，舀了一勺熱油。
“今兒不讓你長長記性，我不痛快！”
我奶緊緊抓住我的下巴。
她年紀雖老，卻力大如牛。
我被鉗制得不能動彈。
滾燙的熱油流進我的喉嚨，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我猶如一條瀕死的魚，不住地撲騰著。
我奶滿意地看著我的反應，露出陰冷的笑。
那笑像無數(shù)條毒蛇爬滿了我的全身。
我只覺渾身發(fā)冷，遍體生寒。
連嘴里的疼痛都暫時忘記了。
我奶想著又不解氣，狠狠踹了我一腳。
“狗玩意兒，上好的豬油，真是喂狗，便宜你了！”
等她走后，我趕緊跑到外面抓了一把雪塞進嘴里。
劇烈的疼痛這才緩解不少。
但我的嘴里已經起了大大小小的燎泡。
我爺見我狼狽的樣子，還不忘添油加醋。
“燙的好！再偷吃嘴巴縫起！”
我垂下頭，恨意如雜草在我心里肆意瘋長。
從前我是念著他們是我在世界上最后的親人。
就算他們打我、罵我，我都能忍著。
可如今，我想不必再念著這份只有我自己珍視的親情了……
我隱藏好情緒，將炒好的菜端上了桌。
壯叔插著褲兜，嘴里哼著歌從里面走了出來。
老狼看見他，又不停地狂吠。
壯叔這才看見老狼。
他看見老狼兇惡的樣子，打了個哆嗦。
壯叔低聲咒罵了一句，快步離開了。
“還不滾出來吃飯！”
我爺對著西屋吼了一句。
半晌，楊玉蘭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她的臉上有一個大大的巴掌印。
老狼嘴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安慰楊玉蘭。
我奶聽見動靜，陰陽怪氣道:“想要狐媚男人，也看你受不受得??！”
楊玉蘭死死地盯著我奶，恨恨道:“死老太婆，管好你的嘴?！?/p>
她看起來受了很大的刺激，口不擇言。
我奶臉都綠了，跳起來作勢就要和她干一架。
在我爺眼神的恐嚇下，我奶沒好氣地坐下了。
我爺夾了幾塊肉，放進了楊玉蘭碗里。
“和誰睡不是睡？和他們還能討到吃的！”
“你和這畜生一起，能討到啥？”
楊玉蘭扒拉著飯沒說話，只是我瞥見她低垂的眼眸里，閃過一抹深深的恨意。
自從壯叔來了后，越來越多的人拿著糧食來我家。
在糧食緊缺的時間里，他們寧愿餓著肚子，也要發(fā)泄身體的欲望。
這幾天來的人就像開了閘的洪水。
只要有吃的，我爺都不拒絕。
家里的糧食堆了小半倉。
每天都能吃飽，我奶也不氣了，笑得牙不見眼。
怕楊玉蘭逃跑，我爺用鏈子將她鎖在了西屋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