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他胸前的牌子，李遠(yuǎn)。
「李警官?！?/p>
他開口:
「我們已經(jīng)去派人去找了你說的那些東西，可以說了嗎？」
我抿唇笑了一下，再次開口卻留下淚來。
「他殺人被我看見了?！?/p>
「他殺了我的姐姐，威脅我不許舉報他?！?/p>
審訊室所有人都一驚，李遠(yuǎn)皺眉。
「據(jù)我所知，你并沒有姐姐?！?/p>
「她和我沒有血緣關(guān)系，卻是對我最好的人?！?/p>
我的家庭極為重男輕女。
父母恨我，恨我是個女孩。
他們打我，不為我花一分錢。
連飯都不給我吃。
大冬天，我既沒有衣服，也沒有食物。
是她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誰？」
「她叫季清然?！惯@個名字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出來過了。
如今再次說出口，竟然有些干澀。
李遠(yuǎn)一揮手讓人去查。
我在腦海里回想她的面孔，卻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多年已經(jīng)不太能想的起來了。
季青然是個爛好人。
她無父無母，靠著孤兒院長大。
后來孤兒院倒閉了。
她就淪落到這一帶打工。
可惜這里的人也很窮，窮的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瓣花。
她能掙到的錢更是寥寥無幾。
她一天打很多份工，卻只能勉強(qiáng)糊口。
如此困難的生活，她卻還記得那個孤兒院院長隨口說的一句話。
【要做個好人，要幫助別人?！?/p>
她遇到了我。
看著我像個小獸一樣縮在墻角，全身青紫。
把我?guī)Щ亓思遥屛蚁戳藗€熱水澡。
又給我吃了個面包。
很硬，不知道是幾天前的了。
我卻很滿足。
那天起，我就開始跟著她生活。
每天晚上我就和她抱在一起，冬天很冷。
但是我們之間卻暖意融融。
后來大一點(diǎn)，我也能幫著她做事了。
她去餐館幫人洗完，洗不下去我也會和她一起洗。
她沒上過學(xué)，我就在放學(xué)后將上課學(xué)到的知識交給她。
最難的時候，我和她抱著默默流淚。
我在心底許諾:
我一定一定會讓她過上好日子。
但是，我病了。
病的很重，好幾天我的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
我迷迷糊糊地看見她眼角流下淚，又看見她來回踱步。
她帶著我去了小診所，開了藥。
這些藥花了她全部的錢，可是我吃了卻一點(diǎn)作用沒有。
養(yǎng)一個孩子太難了。
她也不過是一個孩子。
不知道是第幾天，我終于清醒了一點(diǎn)。
她抱住我，一字一頓地向我承諾:
「我會救你的，我會救你的……」
她一遍又一遍的復(fù)述，像是給自己打氣。
我再次醒來，是在潔白明亮的醫(yī)院。
身上穿著干凈的病號服。
季清然看見我醒來很高興，她遞給我一碗皮蛋瘦肉粥。
「吃吧。」
我問她:
「你哪來的錢？」
她支支吾吾了一會，含糊其辭不回答我。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死活不肯喝。
她流著淚，我死死憋住自己的眼淚。
最后那碗粥誰也沒有喝。
中考我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