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瑜依舊頭也沒抬,“不方便?!?/p>
唐婉月這樣周全的人,跟誰都能很快熱絡(luò),很少像這樣碰釘子。她尷尬的笑笑,說出的話語依舊體面。
“那就不打擾王爺了,月兒跟姐姐就先行一步了。”
說完,拉著唐酒往馬車那邊走去,目光楚楚表情幽怨又惹人憐惜。唐酒很佩服她,說實話作為一個女人,隨時隨地能表現(xiàn)出這種我見猶憐的氣質(zhì),也是一種特點。
要是別的男人看的她這樣,不得悔恨指責心生憐愛,好在謝懷瑜不吃這一套,依舊漠不關(guān)心。
唐酒的心情好了起來,她坐上馬車,掀開簾子看了看那邊巍然不動的身影。
“哼,現(xiàn)在裝成大尾巴狼一樣不理我。等護身符求來放到錦囊里,我倒要看看你收還是不收?!?/p>
內(nèi)心嘀咕完,她才依依不舍的把簾子放下,吩咐車夫繼續(xù)趕路。
這里已經(jīng)是豐羅山地界了,約摸又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寒露寺便到了。
兩個小沙彌接待了他們,說唐家老太君在后山的寮房里,把他們帶了過去。
后山空氣清新,在林間溪旁,有很多連在一起的木房。這些房子是寺廟為前來清修和供奉香火的客人們準備的,老太君就住在靠近一棵大槐樹的那間。
小沙彌把他們帶過去,正好唐老太君身邊的莊嬤嬤打水回來,見到唐酒她一喜,然后把水桶放下把幾人領(lǐng)進去。
“老夫人,您看誰來了?”
唐老太君手里捧著一本法華經(jīng)看的仔細,聽到動靜抬了抬眼皮,看到唐酒后寵溺的笑了起來。
“酒丫頭,你怎么來了?”
唐酒笑著走過去,在老太君身邊坐了下來,撒嬌似的往她肩上一靠。
“祖母,小酒想您了,日不能思夜不能寐,所以過來看看?!?/p>
“你這丫頭,就是滑頭?!崩咸H昵的拉住她的手,細細打量著唐酒。
“雖說想我不一定是真的,可丫頭確實是瘦了些,這臉蛋都小了一圈,沒有嬰兒肥了?!?/p>
唐酒嘟起嘴吧,在拉著老太太的手不滿的晃悠了幾下,“祖母,還有幾天我就要及笄了,哪里還有什么嬰兒肥呀,人家都是大姑娘了?!?/p>
“好好好,酒丫頭是大姑娘了。”
看到自己孫女撒嬌賣萌的樣子,老太君爽朗的大笑起來。
祖孫其樂融融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幸福,卻刺痛了旁邊的唐婉月。老太君常年不在府里,可卻一直都很關(guān)心唐酒。明明都是孫女,為什么對自己卻好像隔著一層?
她絞著手里的帕子,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很乖巧。
“祖母,月兒也隨姐姐一起來看看您,您最近身體還好吧?”
老太君把目光轉(zhuǎn)到唐婉月身上,笑容依舊很和藹,“月兒也來啦,快坐下,一路上累壞了吧?”
唐婉月覺得,雖然老太君是笑著的,對自己也算包容,但卻沒有對唐酒那樣的親切和熱絡(luò)。
莊嬤嬤沏了一壺茶給他們端了過來,笑著跟唐酒告狀,“大小姐,您可算來了。春日里山中有風氣候燥,老太太這兩天夜里總是咳幾聲,卻不肯吃藥?!?/p>
唐酒立馬裝作生氣的樣子,瞇著眼睛看向老太君,“祖母,莊嬤嬤可從不說謊,您怎么這么不聽話呢?不是答應(yīng)過我好好照顧自己,聽莊嬤嬤的安排嗎?”
老太君雖然年紀大了,但一直有一個怕處,就是怕吃藥。當時她出府來住,唐鈞禮跟唐酒都是不放心的,可老太君執(zhí)意要走。
還是唐酒在讓她跟自己保證,如果身子不適立馬看大夫,吃藥一定要聽莊嬤嬤安排,才松了口。
唐老太君嗔怪的瞟了莊嬤嬤一眼,“就你話多?!比缓笤倏纯刺凭疲奶摰慕忉屩?。
唐酒知道老太君一直不愛吃那些苦的東西,連處理過的涼拌苦瓜她都接受不了,更別提這些著實苦澀的湯藥。
她吩咐春禾把包袱拿過來,從里面翻出幾個顏色各異的小瓷瓶,然后把一個綠色的瓷瓶遞到老太君手中。
“祖母,您得愛惜自己的身子才行。小酒還等著以后,我出嫁了生了寶寶,讓他來跟曾祖母討您壓箱底的那些寶貝呢?!?/p>
說完,她示意老太君把綠色瓷瓶里的黃色顆粒放嘴里含著。
“這是之前何嬤嬤教給我的,叫潤喉寶,是孫女前幾天沒事自己做的。像含糖塊一樣,可以消炎止咳,潤喉化痰?!?/p>
老太君含在嘴里細細感受一番,確實是清涼舒爽,喉嚨也舒坦多了。
唐酒又把剩下的幾個瓷瓶遞給莊嬤嬤,“這幾個有養(yǎng)胃的,有安神的,還有其他的一些,嬤嬤都收好?!?/p>
莊嬤嬤接了過來,看到每個瓷瓶上面都有幾個小字,可以區(qū)分功效。就比如養(yǎng)胃的,名字那里寫著“脾胃舒”。
“大小姐,您有心了?!?/p>
莊嬤嬤仔細收好,趁大家在說話沒注意,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夫人去世后,老夫人對大小姐很是心疼愛護,祖孫二人情分深厚??赡莻€胡姨娘是個口蜜腹劍陽奉陰違的,大小姐跟她越來越親了。
后來老太太嫌府里烏煙瘴氣的,躲出來休養(yǎng),還是一直放不下大小姐??纱笮〗愀棠镉H近起來,連帶著與老夫人也甚少聯(lián)系了。
現(xiàn)在看著大小姐又如以往那般與老夫人親近,毫無隔閡,她的心里也跟著暖了許多。
唐酒跟著老太君一起用了齋飯,青菜豆腐湯,芝麻炒山藥,還有一份蘑菇五谷飯。
午飯過后,老太君需要靜坐禪休的。唐酒見寺廟這個時間清靜些,便叫上春禾偷偷溜到前殿。
她從案上請了三炷香,行過禮祝禱完,求了一個平安符。
唐酒摸了摸懷里,想要把平安符放進香囊里面,卻發(fā)現(xiàn)香囊不見了。
“小姐,怎么了?”
春禾看到她明顯慌亂的樣子,有些納悶。唐酒起身拉住她,朝外面跑去。
“香囊不見了,應(yīng)該是丟在我給那個長方臉扔銀子的地方了?!?/p>
府里的馬車還沒來,唐酒可不想耽誤。她跟春禾兩人依靠腳力,跑得氣喘吁吁。
馬車需要一盞茶的時間,她們用了兩盞茶多一點,才回到那里。
唐酒感覺自己的腳都跑廢了,但她顧不得休息,在草地上仔細尋找著那個香囊,卻始終一無所獲。